夏日的夕陽,總是多情。
楚國清風山腳,狩山村外圍,一座破敗的茅草屋於霞光中零落。
“蘇執哥哥的劍法真厲害。”
茅草屋前,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少女拍著巧手,嘴中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寶石般的大眼睛使勁望著前方的身影,仿佛在看夜空閃動的星。
跟隨著少女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空地中有一個比少女大歲許的少年。
少年身子偏瘦,五官端正,雖不算俊朗,卻也不失清秀。
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粗布衣,下著一件黑色長褲,褲邊黑色之間有的地方已泛出了微白,卻十分幹淨整潔。
“身要直,步要穩,劍出之時,臂腕盡力。力量由手臂至劍身,達劍尖而出。”
這名為蘇執的少年嘴上說著,手上卻沒有絲毫停滯。他五指握劍,手臂與劍成一條直線,手腕運力,向著前方的木樁不斷地出劍、收劍,周而複始。
十幾個呼吸之後,蘇執終於完成了每天三百個的直刺,收劍而立,其身筆直如鬆。
長舒了一口氣,他持劍走到一口破了大半的瓦缸旁,拿著木瓢舀了一口水,咕咕地喝下後才道;“丫頭,我練得隻是簡單的劍術基本功而已,可稱不得劍法。”回應少女的同時,蘇執已經來到了少女身邊,抬手輕撫著少女的頭。
少女不僅沒有閃躲,反而露出了淺淺的酒窩,似乎蘇執的手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依靠,讓她感覺到很安全,很溫馨。
“好啦,我知道啦。。”少女清脆的應道,同時挽上了蘇執的手臂。
“你呀。”見少女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蘇執知道,他又說了句廢話。“算了,不說這些。我給你做飯去,現在也不早了。”
“恩,我們一起。”說完,還小聲的補充了句;“我相信蘇執哥哥ri後一定能夠成為一位偉大的劍客!”
蘇執微笑不語。
......
夕陽在散發了最後一絲光熱後,終於緩緩沒入大地。
夜。
蘇執躺在茅草屋屋頂,雙手靠在腦後,嘴裏咬著一根狗尾草,望著滿天的星辰,他腦海裏思緒無限的延伸......
他從小就生活在狩山村,也不知道父母是誰,自從有記憶開始,他就跟著一個老婆婆,兩者相依為命。
大概是他十歲那年,一個雨夜裏,老婆婆又帶來了一個小女孩,女孩滿臉的髒汙,兩眼無神,仿若失了魂,也就就是現在的丫頭,蘇清雪。
從此,茅草屋裏一老一小變成了一老二小。
而兩年前的一個夜晚,老婆婆睡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老婆婆地突然逝去,蘇執驚慌失措,他不知以後如何是好。在鄰居的幫助下,他和女孩一起把老婆婆埋在了山腰的一處,碑都未立。
這兩年來,他上山四處捕捉野兔,捉到之後在拿到鎮上換些米油,加上周邊鄰居送來一些生活用品,他們日子倒也還算勉強,可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丫頭已經到了長身體的年齡,光吃野菜根本沒有營養,而且她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明天一早我就去鎮上看有沒有什麼活幹。”蘇執緊緊地握了握拳頭。
他從小喜劍,幾乎每天都要練習兩個時辰,特別是兩年前,他撿到一本手冊,裏麵講訴了許多俠客除暴安良的事跡,那一瞬,他如獲至寶,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俠客。
狂歌臥馬,仗劍天涯!這是何等的瀟灑。
隻是,如今為了生活,他必須要有所取舍。
翌日。
“哥哥,今天我們去哪座山頭采摘野菜呢?”少女迷糊地走到門外,睡眼朦朧地伸了個懶腰,慵懶而不失美感。
看著少女可愛的模樣,蘇執笑了笑,柔聲開口;“起來啦,今天就不上山了,我準備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可以幹,你在家等我好消息。”
“什麼?哥哥!”少女聽到蘇執的話吃了一驚,連忙朝他跑了過去。
這幾年來他們過的十分艱辛,蘇執把能補充營養的東西全讓給了她,自己則吃一些剩下的,這就導致蘇執現在麵黃肌瘦不說,身高也不如同年人高,這怎麼能夠去做苦工。
“放心吧。丫頭,我可以的,雖然我確實瘦弱了點,可是這幾年來我不斷練習劍術,力氣別同年人要大了很多。”說完蘇執還把手一彎,秀了一下瘦弱肌肉。當然,他說的也不是大話,多年的練劍,他力氣確實超出常人許多。
“可是。”少女緊緊地拉著蘇執的衣袖,還想說些什麼。
“丫頭,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蘇執對著少女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認真的盯著她,“而且上次去鎮上你看中的那個‘白玉蝴蝶’,我一定會幫你買的。”
去年蘇執帶蘇清雪去了一次鎮上,少女一見便喜歡上了,可是蘇執卻沒有足夠的錢買,少女雖嘴上說沒關係,但眼中那一抹失落蘇執卻看得清楚,當時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給把這白玉蝴蝶買下。
......
世間匆匆,轉瞬又一年夏。
“掌櫃的,你這白玉蝴蝶怎麼賣。”泰安鎮街道旁一間店鋪裏,一位清秀的少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道。
“小夥子,你可真有眼光,老頭子雕刻的‘白玉蝴蝶’可是全鎮最好的,隻需要三個銅板,而且你可以隨意挑選。”白胡子老頭嗬嗬一笑,客氣道。
少年皺了皺眉,他正是蘇執。今天他剛領了工錢,可是五個銅板,相對他的消費來說,確實太高了,平日裏他一個月的消費也就五六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