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嬋鎮東頭有一個三岔路口,在這裏省道彙入國道。
三岔路附近有一棵古老的大榕樹,榕樹下有一塊很大的石頭。據說,四大美人之一的貂嬋曾經在這塊石頭上歇息過,所以這塊石頭就叫貂嬋石,並且這個鎮也由此得名。
這是上午,此刻在貂嬋石上坐著一個青年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四五歲年紀,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看上去十分邋遢。這時候他正拿著一塊破磚頭在貂嬋石上畫著直線。
畫了19條橫線之後,邋遢青年又畫了19條豎線,這38條直線就組成了一個圍棋棋盤。畫好棋盤,他就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塊顏色有點區別的粘土,緊接著他就把粘土捏成一小粒一小粒的泥瓦擺在棋盤上。
“看,那個傻子又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了!”
不遠處的農家院門口,幾個小孩正在戲耍,其中的一個指著榕樹下大石上的邋遢青年大聲叫道。
小孩們正在尋找可以為他們帶來快樂的事情,見狀馬上就圍了過去。他們跑到邋遢青年身邊,一起吼起早已被他們喊順了口的順口溜:“懶傻子傻,懶傻子傻,懶傻子隻知道自己和自己耍!”
那邋遢青年對小孩子們的喊叫絲毫不在意,他隻管不斷地從兩團粘土上擰下一小粒一小粒的粘土捏成泥丸擺到“棋盤”上邊。
小孩們喊了一陣,見邋遢青年沒有反應,他們的興趣便轉移開了。不久之後,小孩們一起散去。
邋遢青年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小孩們的來去,他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棋盤”。
時間慢慢過去,太陽從東邊移到了西邊。這期間不時有過往的行人從榕樹下經過,他們有的對邋遢青年早已熟悉,有的卻是陌生。但無論經過的是什麼人,隻要看到了邋遢青年,他們要麼會認為他是傻子,要麼會認為他是一個懶漢。
邋遢青年在大石上一動不動地擺了一天的泥丸,起初他擺放泥丸的速度很快,但是越到後來他擺放的速度就越慢。現在他手上拿著的一粒泥丸已經停留在指尖有兩三個小時了,竟是一直都沒有擺放下去。
太陽已經下山,天色逐漸變暗。邋遢青年突然麵色一喜,將手中的泥丸擺下,放聲大笑道:“我終於證明了天無絕人之路這個道理!哈哈,要解開我的劫難,的確有一個方法!”
大笑聲中,邋遢青年長身而起,扔掉剩餘的粘土,拍了拍泥糊糊的雙手就向鎮上走去。
“這個傻子,‘天無絕人之路’又不是數學命題,你怎麼能證明?”
貂嬋鎮中學的一個數學老師正好經過這裏,他聽到邋遢青年的自語後忍不住笑著搖頭。
“咦,這個傻子擺的女子圖倒是生動得很呀!”
那老師走到貂嬋石旁邊,看了看石頭上擺著的泥丸,竟是驚歎了一聲。
原來,剛才那邋遢青年在棋盤上擺下的泥丸竟是構成了一個女子的輪廓。夜色之下,那輪廓女子活靈活現,仿佛活了一般……
邋遢青年並不知道有人在欣賞著他的“傑作”,這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鎮上。在貂嬋石上呆了整整一天,期間他滴水未進。先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棋盤上還沒有感覺到怎麼餓,現在心情輕鬆下來就覺得肚子已經餓得有些痛了。
摸了摸肚子,邋遢青年順著街道往前走。這鎮上有三個飯店,平時他總是輪流著去蹭飯。
鎮上飯店主要是做中午的生意,畢竟針對的是周邊來趕集的農民。這時候天已經黑了,邋遢青年連續走過兩個飯店的門口,發現這兩飯店都已經關門。
“難道今天要餓一天?”邋遢青年揉了揉肚子,喃喃地道,“今天不逢集,可能貂嬋飯店也關門了吧?”
貂嬋飯店是鎮上三個飯店中“檔次”最高的一個,邋遢青年一般是不會到那裏去蹭飯的。但是現在他的肚子實在太餓,盡管猜到貂嬋飯店已經關門,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往那邊走去。
摸黑轉過一個拐角,邋遢青年看到了貂嬋飯店的大門。這時候,飯店大門還是開著的,並且裏邊有燈光透出。幸好,飯店還沒有關門!
心中一喜,邋遢青年趕緊往飯店門口走去。在飯店的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由於步子太急,青年不小心碰到了轎車的側門。馬上,那轎車就“嗚嗚~嗚嗚”的哭叫起來。
“誰在碰車?”
飯店傳出一個男子極不友善的聲音。
“您們慢慢吃,小黃,你去看看!”
緊接著,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了出來。
邋遢青年不理會轎車的哭叫,他剛剛走到門口,迎麵就碰到了一個瘦小的男子。那瘦小男子見了邋遢青年,馬上回頭朝裏間喊道:“沒事!是懶傻子不小心碰了一下車!”
“給他盛碗飯,喊他吃了快點走嘛。”裏邊那妖媚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