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沿岸,D省,紫輝別墅群內。
別墅群內的昂貴納米路燈早早亮了起來,紛繁交替的紅外線視頻探頭瑩瑩閃爍,進口柏油瀝青鋪成的小道偶爾飆過一兩部限量版跑車……
路旁是粗大的法國梧桐,幽暗的樹蔭下,兩道清瘦的身影隱約可見。
又一輛跑車掠過,刺眼的燈光順著兩道的梧桐樹一閃而過,兩道影子的臉也由著車燈顯露。
一男一女,男的長得十分普通,倒是身邊那女的,實有幾分梳雲掠月的驚世之感。
跑車過後,兩人從梧桐樹下走出,立於路燈投射的明亮之處。
“哇靠,老頭子給的這活兒真不賴,全球限量21台的蘭博基尼Reventon,售價1500萬。嘖嘖,不愧是長江邊上的小瑞士,隨便逮一個都是土豪!”男人目光還望著跑車遠去的方向,口中雖滿是感慨可眼中卻沒有半點羨慕之色,甚至隱隱透出幾分嘲諷之態。
女人目不斜視,似見怪不怪,一雙漂亮的鳳眸抬頭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空,“子時了。”
男人這才收回視線,順著女人看著的方向望去,眸光微轉,“要變天了。”
……
別墅群內某一棟,三層小樓,坐地三百餘平。正門大開,大廳內燈火通明,穿著暗色西裝的保鏢在門口輪番站崗,目光直直望著門外,似在等著什麼人。
“先生,您讓等的貴人還沒有來,這都午夜十二點了……”保鏢隊隊長程德明腰板挺得筆直,語氣異常恭敬。
還不等沙發上的男人示下,忽聽得屋外雷聲大作,一道驚雷掠過天際,帶著振聾發聵的餘音,豆大的雨珠緊隨而下。
本是穩坐泰山的男人額頭上青筋微動,握於胸前的手不由自主地合實了幾分,目光掠過程德明的身影落到大門處。
隻見雨落如水柱,雨幕中佇立的保鏢們被淋的東搖西倒,厚重的大廳監控門由著疾風吹得輕輕顫動。
這樣的天氣——
沙發上的男人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怕是等不來貴人了。瞳孔中驟然多出幾分驚惶,目光直直看向程德明,“小姐呢?”
程德明正襟而立,“按照您的吩咐傍晚時分送去了機場,現在應該已經登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
男人暗自鬆了口氣,語氣裏多出許多釋然,“那就好。去酒窖把我那瓶82年的……”
話音未落,又一道驚雷閃過,狂風大作,大廳門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刹時合上,別墅內的燈火也在這一刻倏然熄滅。
別墅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大廳內靜悄悄的,別墅外的雷雨聲仿佛被隔絕般,隻能聽見三道異常沉重的呼吸聲。
沒錯,是三道,程德明、男人,還有一道憑空多出的呼吸聲。
早在傍晚時別墅內的菲傭和廚子就被清退,隻留了幾個外門的保鏢,那麼這多出的呼吸聲……
“周先生,”程德明試探著喚了一聲雇主的尊諱,四周靜悄悄的,那兩道呼吸聲還在,卻沒有人作答。
程德明咽了口吐沫,捏了捏藏在褲兜裏的手槍,心裏多了幾分底氣,又壯著膽子喊了聲“周先生?”
依舊是如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