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未如此刺骨,饑餓卻如此痛不欲生。緊閉的城門,隔絕著生與死。蒼生性命,如此卑賤,甚至與一袋糧食的價值都不相稱。
天空中不隻有落雪,還有滑翔的雪鷲。
這不是一幅宏大的風景,或者說這不是一幅值得欣賞的風景,隻是暮雲城征元二十八年元月的寫照。
征元二十七年,天聖帝國北征龍蘭。征元二十八年元月,天聖帝國攻破龍蘭帝國王都暮雲城。至此,標誌著龍蘭帝國納入了天聖帝國的版圖。
暮雲城外,潔白的落雪,覆蓋了沒有邊際的屍骸。冷駿的雪鷲,啄食著落雪下的屍體。
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在雪鷲瘋狂撲食之下,拚命的守護著父親的屍首,雪鷲在與這個男孩幾次較量後放棄了,拍打著翅膀飛向遠方,因為暮雲城外屍骸遍野,表示著它並不會空著肚子歸巢。
趕走雪鷲後,男孩大口喘著氣,好久沒有食物的他渾身沒有力氣,沒有一絲知覺,甚至他覺得身體早已不屬於自己。隻有因為饑餓而產生的腹部炙痛,才讓他感到自己還活著。
一聲劃破暮雲城上空的鷹嘹,帶著巨大的影子從男孩身上劃過,飛向了暮雲城。這隻隼降落在了暮雲城的城牆上。在城牆上站崗的天聖帝國士兵,將信隼身上的竹筒取了下來,快速跑向內城。
燈蒼蠟白,忽暗忽明。曾經輝煌的龍蘭皇宮如今早已殘破不堪,現在隻是天聖帝國的一個議事廳而已。
慕岩峰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臉上絲毫沒有攻城掠地後的喜悅,眉頭緊緊皺起。
“該來的總會來,哼,老夫倒要看看你們接下來會玩什麼把戲。”慕岩峰仿佛自言自語般的又問道“奈何,我執掌南殿七殺,貪狼,破軍三軍,已經快三十個年頭了吧?”
一個仿佛影子一般的老人,緩緩從暗處顯現出來,默默站在慕岩峰身後,對於慕岩峰的問題,被叫做奈何的老人置若罔聞,不答一句。慕岩峰仿佛知道陳奈何的反映,所以又自顧自的接著沉浸在窗外雪景中。
簌簌的落雪聲清晰可聞,突然,一陣急促的踏雪聲音傳來,慕岩峰被打破了欣賞雪景的興致,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不喜。
“啟稟元帥,帝國王都急報。”一個士兵恭敬的跪在殿外稟報著,士兵一絲不苟的盯著眼前地麵,等待著元帥的命令。
“進來。”慕岩峰從雪景中抽出了目光,恢複了一個執掌南殿十五萬大軍統帥應有的威嚴。
傳報士兵應聲而入。陳奈何站在慕岩峰身後,依舊如影子一般。
慕岩峰走到龍蘭帝國皇宮的龍椅上坐下後道“念。”
“是。”傳令士兵恭敬的拆開信筏後念道“慕岩峰元帥,北征龍蘭之戰,本皇深感欣慰。但元帥年事已高,久離王都,本皇甚是想念,所以特派九子隆慶前往龍蘭,掃除殘餘叛亂。龍蘭之域,蠻夷之地,民風彪悍,所以希望元帥將南殿三軍留駐龍蘭,本皇在王都期盼元帥早歸,已盡把酒言歡之樂。”傳報士兵念完信令後,慕岩峰輕輕擺手道“下去吧”。
士兵下去後,慕岩峰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看來,還是九皇子更得陛下聖寵,太子的位子還是不夠穩啊。難道覺得老夫功高震主了?北征龍蘭,北殿軍隻是作為壓陣,而我南殿軍卻由帝國南邊北調作為主力,衝鋒陷陣,如今又讓我將南殿三軍駐紮龍蘭後,卻讓我孤身回王都。奈何,你說南殿軍要變天了嗎?”
從始至終從未插言的陳奈何說道“三皇子既然能登上太子的寶座,自然也不會呢麼容易下來,況且太子背後的勢力也不小,撇開太子的母親尚皇後不說,他尚家在西部也是一方土皇帝,尤其是其祖父尚疆,曾任西殿軍統帥二十六年,隻要尚疆一天不死,西殿軍上下都會照拂尚家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