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剛怒目 太白謫凡(1 / 2)

月涼如水,晚風颯颯......酋長的帳篷內。

達摩祖師饒是得道高僧,已修至外魔不侵、萬物難擾的無上之境,此時因為酋長貪婪匿藏天竺無上心法《菩提經》也不免犯了嗔戒,直視著目光閃爍不定的酋長道:“酋長,貧僧身負傳道大任,甘願以這一副臭皮囊化盡天下兵戈,雖攜《菩提經》、《易筋經》與七十二絕藝,但終為武事,旨在使人強身健體,非萬不得已而用之。酋長盛情,貧僧無以為報,遂允借兩經於貴邦一夜供族中多智者參之,而今僅還《易筋》一經,並在齋菜中施下重毒,意欲謀誅,不知是何道理?”

酋長被達摩祖師說穿心事,臉上陰晴不定,時而憤怒而又時而羞愧。看到達摩祖師毫無中毒之象,遂心裏稍得安寧,酋長本不願看到一代高僧猝死當場,可眼前形勢卻是逼不得已行此下策,許久終於定下心神,含著抱歉的語氣憂鬱道:“大師莫要怪罪,事關小族命數,鄙人也是含恥為之。大師想必知道,天下武功,概出三家,能與波斯神功匹敵者,止有天竺、中原兩地。小族先人百年前曾與波斯相諾,百年後雙方後人以武言事,敗者全族盡遭屠戮、不得反抗……”

定力極高的達摩祖師聞此亦是心驚,不知為何有此惡毒的約定,頓生好奇耐心地聽了下去。

“也怪這位先人當時飛揚跋扈、心高氣傲,得一中原高人悉心指導數十年便自以為天下無敵。單人獨劍遊蕩波斯,與波斯國教教主大戰一天一夜,終於勝得一招,波斯國教教主當場斷劍盟誓,願與先人立此誓約。先人返後,追思此事,乃知有詐。比劍之時,波斯國教教主本有多次機會將自己斃於劍下,可是始終沒有發動,即使敗退的那一招,看似毫無破綻,其實也是有意為之。此時先人悔之已晚,對族人負疚深切,懊悔之中不及而立便就撒手人寰。”

達摩祖師聽到此處,不覺cha問道:“酋長先人可曾識破波斯國教所謀?”

酋長喟然長歎道:“鄙人不敢妄下定論,不過以先人之智,想來定然不謬!這是本族那位先人手書,請大師過目。”酋長說著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一卷磨損的羊皮紙,從顏色上看確然已過百年。

達摩祖師輕啟羊皮卷,看到這位西域前輩字跡峭拔,料想功力深湛,便仔細讀了下去,前麵主要敘述這次誓約的諸般因果,後麵寫道:“波斯所謀,不外有二,一曰天竺,一曰中原。屠我族人,占我故土,攜千裏濺血驚駭之威,憑萬裏山川鞏固之險,南擊天竺,東進中原。可笑我年輕氣盛、見短識淺,罪孽深重不自殞滅全族禍延。嗚呼!這便叫我泉下何以心安?何以心安?”

達摩祖師讀罷方知酋長緣何藏匿《菩提經》,道:“酋長隱匿《菩提經》,莫非要修行上述神功,以拒波斯來使?”

“大師明鑒!若非此事幹係重大,而我不方便明言,隻好憑此下作手段,心中委實難安!”酋長頓首道。

“哈哈……若要知悉此中原委,貧僧怎敢對酋長口出不遜之言?不過,恕貧僧直言,即使你終其一生刻苦鑽研,也不能窺此神功門徑。波斯來使駕臨之日不遠,我勸酋長還是提前遣散族人,以免禍及無辜。”酋長聞此眉宇頻皺,道:“不勞大師費心,我已安排族人年後投奔臨族。隻是鄙人實在不知大師為何斷定終我一生也不能得《菩提經》神功皮毛?鄙人自知庸碌,隻怕還未到大師說得份上!”

“酋長您誤會貧僧的意思了。若是酋長定要知道此中隱情,貧僧不敢隱瞞!”

“大師請講!”

“這《菩提經》、《易筋經》及七十二絕藝皆為我祖喬達摩所創,傳至貧僧已曆二十八世,可是世代以來傳承之人身兼七十二絕藝之人不在少數,而領悟《易筋經》者至今唯有貧僧一人而已,而《菩提經》所述神功更是奧詭深秘。且我祖喬達摩涅槃之時曾言,他本來自中原,此《菩提經》非經其本人指點,世間再無習成之人,貧僧自覺才智乃也冠絕今古,《易筋經》過目便了然於胸,可此《菩提經》,哎!不怕酋長笑話,貧僧自五十歲開始研讀,至今已曆百年,可仍是不知所言,慚愧、慚愧……”

“大師言過其實了吧!令祖業已圓寂,怎會重現世間指點神功,莫不是想以此來索還經書吧?並非鄙人無理耍賴,隻是事關小族族人萬千生命,待得小族逃過此劫,鄙人定當奉還!是時,大師對在下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達摩祖師靜觀不語,從酋長的眼神中,他看出酋長並非貪婪卑鄙之徒,於是笑道:“這是劫數,劫數啊!貧僧不為己甚,看來《菩提經》果真要曆一番輾轉,也罷!也罷!酋長好自為之,願以萬千生靈為重,莫要乘一時之勇,貧僧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