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崖村,是這個村子的名字。這是司空明在路邊的石碑上看到的。
司空明依然無法像這個輝煌的大城邦竟然是師雲忠口中的村子。
原本這事是要第一時間讓海崖村村長處理的,但老村長不在家,師雲忠就把他們落了下來出去找老村長,所以司空明三人此時正坐在老村長家等候。
莫惟在好奇的四處張望,莫唯倚在他身上打盹,隻有司空明靜靜的看著門外。
外頭漸漸喧鬧,一個少年跑了進來,好奇的目光不停的掃過他們。一個滄桑的身影邁進屋裏,師雲忠的身影緊隨其後。
身後跟著幾個少年,正在討論著什麼,嘰裏哇啦的說個沒停。老者對著身後的少年拍了拍手,說道:“行了,你們爹娘都同意了,還怕老頭子反悔嗎,就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散了散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呢!”
遣散了幾個少年,把師雲忠留在外麵守著門,老者用滄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莫惟,最終把目光放到司空明的身上。
“我聽雲忠說了個大概,我很同情你們,如果不嫌棄,我們很歡迎你們。”
司空明欠身對長者恭敬的行了一個拜見禮。
“想來閣下就是海崖村的村長了,在下司空明,這兩個是我家小主人,如您所見,我們逃亡在外幾經顛簸流離,如今身心疲憊,有幸遇到雲忠兄弟,冒昧造訪,希望沒給您造成困擾。”
“山裏山外的能有什麼困擾,不必這麼拘謹,我們村可不講這些客套規矩。老頭子就托大叫你小明了,我單姓師,你可以叫我師老或者師老頭,要是覺得臉生拗口叫我村長也行。”
老村長在和司空明說話,但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莫惟兩兄妹身上看。這對是長得一樣的龍鳳胎一直在吸引他的注意力,畢竟風雨滄桑大半生,該拚的拚了,無法成就的也都沉澱下了,年紀上來了,獨獨免不了有一顆抱孫輩的心。莫惟的經曆足夠觸動他的內心,他期望能給予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可以安慰一下他們。
但他無從下手。
像對付村裏的兔崽子一樣拍他的腦袋,還是應該給他一竄糖葫蘆哄一哄他?在莫惟悲痛的經曆麵前,他感覺這些行為都蠢極了。於是尷尬的看著莫惟發愣。莫惟很機靈的看穿了村長的心思,豎起手指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唉。”
一個微妙的小動作,老村長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去感慨。莫惟隻剩一隻左眼,單純的眼神把所有的傷痛都隱藏了,但一看到靠在他身上休憩的小女孩,老村長就越發覺得他在勉強自己成為妹妹的依靠。老村長歎息,最終也隻能和熙一笑,壓著聲音安嚐試著去安慰莫惟,盡管他不怎麼擅長安慰。
“堅強的孩子,她一定很幸福。”
莫惟不明所以的盯著老村長看,老村長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對,尷尬的把目光移到司空明身上。司空明在旁觀,老村長的臉色他看的一清二楚的,心裏也明白了概況,卻也沒去說明莫惟失憶的事情,事實上這種事情說不說出來都一樣,說了也隻是徒增尷尬罷了。
“不知小明打算長留嗎?”
“師老有心了,不過在下並不打算久留,雖然現在遠離了仇家視線,但隻是暫時的,隻要還在北域,我們就不會安全,眼下我打算帶我家小主人往南域去。”
“即使族門被滅你也忠誠如舊,想是這兩個娃兒的長一輩對你有大恩吧。”
“師老何以見得。”
“族姓。況且你也稱這兩個娃兒叫小主人,有何難猜。能施恩於人的人,老頭子可不認為是什麼惡人,這場滅族之難,實在不該啊。”
司空明緘默,沒有否認,老村長以為自己的話勾起他的傷心回憶了,便忙解釋道:
“你看我老頭子,粗人一個,一時把不住嘴巴,並非有意提及,小明莫怪!”
老村長說的是實話,在這遠離塵世的地方,村裏人無不是表裏如一的老實人,相比外麵天天帶麵具的世界,海崖村無疑就是片淨地。
莫唯恰恰在這個時候醒了,眯著睡眼掃了一圈,看到司空明和老村長還在互相客套,便一頭紮到莫惟胸前繼續睡。莫惟百般無聊的在聽著他們在咬文嚼字,偶爾逗一下亞亞取樂,文縐縐的對話他一點也不感興趣。最多就是好奇司空明什麼時候也玩起這一套文人的禮儀,他的假胡子可是還掛在嘴上的。
其實這麼說也不盡然,在老村長談及他家族的時候他也全神貫注的聽了一會兒,這個話題對他來說確實很敏感,但話頭一直在司空明身上,他也就放棄了。
老村長突然注意到司空明說的往南域走,他想起了村裏正好有去往南域的商隊,於是就跟司空明提起了。
“村裏有一支商隊正是要往南域去的,大概一周後出發,小明若是真要往南域走,可以跟著他們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師老之恩,感激不盡。”
“芝麻大的事,村裏那幫兔崽子給我留了一堆破事,老頭子就不嘮嗑了,我讓雲忠帶你們去找個住處,如果有需要什麼可以遣雲忠跑一下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