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冬,寒風凜凜,天空中的陰霾就像是一大塊灰色的布料汲取了整片大陸的陽光。
這是一片沉寂腐朽的大地,放眼望去,黑紅色的土地上寸草不生,一處處幹涸的河床,破敗的城牆,多少失去生命的肉體並沒有成為這片土地的養料,反倒是成了在低空盤旋的禿鷲腹中的美味。
看了眼前這幅光景,又有誰能想象到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過去也曾花滿山巒,碧漫平川,這裏曾經有數千萬玩家縱橫馳騁,這裏曾經孕育出一個又一個英雄豪傑,這裏也曾承載過一代又一代人的肝膽心血。
而即使這一切輝煌都化作灰塵隨風而去,這片土地上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屬於他們的印記,但還是有一些人,他們選擇堅守在這片土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屬於他們的黎明……
……
這裏是一處破舊的城鎮,目光順著破損的城門進入城內,城內斷壁殘桓,地麵上布滿了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碎石,老鼠和一些食腐動物不時出現在一些碎骨旁,城中央的競技場上,似有篝火隱約可見,向前走去,兩個身披鎧甲的男性戰士玩家正在篝火旁對坐著。
“青風,餓不餓?”
打破沉寂的是兩個戰士中更壯一些的戰士,他的氣勢很是沉穩,整個人坐到那裏,就像一座小山一樣,此刻他看著篝火向另一個戰士問道。
“不餓。”這個被稱之為青風的戰士較之先開口說話的男子塊頭要小上一些,但若是不看前一個戰士,它的塊頭在一般人中也是極大的了。
“我有些餓了,你幫我打隻鳥吧。”說著,他先是指了指上空正在盤旋的幾隻禿鷲,而後攤開了手,意思大概是“我可跳不了那麼高,靠你咯。”
“黑晶,幫你打下來可以,我可不吃,這些禿鷲肚子裏東西誰知道是猴年馬月的。”青風說道。
“好好,你去吧。”
被稱作黑晶的男人“吧”字還沒落下,篝火前的青風突然一閃,手裏已經多了兩具氣絕的禿鷲屍體。
“青風,就衝你這辦事利落勁兒,以後你肯定能找個好媳婦!”黑晶笑著接過青風手裏兩隻禿鷲,隻見他將食指對向兩隻禿鷲輕抖,眨眼功夫,兩隻巨大的禿鷲已經被切成塊塊碎肉,連羽毛都剃幹淨了。
“還找媳婦?都不知道華京域還能支撐多久,如果不是末世裏還有你,我可能已經在家服毒自盡了。”青風看著黑晶嫻熟地拾起幾塊石板,搭架了一個簡易烤架。
“別那麼悲觀嘛,咱們現在至少還活著……作為整個末世唯一幸存的九十級封神戰士活著!不對,唯二,哈哈哈!”黑晶串起一塊塊切好的禿鷲肉,整齊的碼在烤架上。
青風看著黑晶勉強咧開的嘴角,他並沒有說破,生存在這個末世裏,到處都充滿著絕望,如果每天不活在一些幻想和謊言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明天。
“黑晶,老會長死前說的……他真的存在麼。”青風的眼神忽地變得有些迷茫。
黑晶聽到青風的話神色卻突然嚴肅起來,他放下正在撥弄的烤肉,抬起頭看向遠方的地平線,用無比堅定口吻說道:
“當然存在,他肯定存在於某個我們並不知道的角落,靜靜地為我們開啟著黎明的曙光。”
青風看著自己多年的摯友眼神中的希冀,他的眼神也重新堅定起來,他知道,這句話黑晶是一個字也沒有勉強自己,完完全全是發自內心,當年老會長死前的遺言,那段話語,他們早已印刻在心中,那是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曙光。
“黑晶,別墨跡了,吃飽喝足該幹正事兒了!”看著黑晶的目光依舊遊離在天邊,青風嗬斥道。
“好好,青風,你真的不吃幾口嗎,一會可別說我欺負你沒有吃飯。”
……
數百公裏外,這裏有一座尖塔高聳的中世紀哥特式建築,同樣的破敗不堪,穿過尖肋拱頂的大門,裏麵有一座很大的神龕,神龕前跪坐著兩個老年人和一個少年,三人虔誠地跪拜在神龕前正祭祀著什麼。
此刻大地突然間震動了起來,隨著震感越來越強烈,聽著耳旁偶爾傳來的轟鳴聲,兩個老人不得不睜開雙眼,無奈地看了看對方,各自站起了身,兩人中間的少年這時出聲詢問:
“山爺爺,海爺爺,是青風叔和黑晶叔又打起來了嗎?”
“不然還能有誰,他們倆天天這麼鬧騰,也不怕給我們這兩把老骨頭震散了架咯。”其中被稱為“海爺爺”的老人說道。
“可不是,覆海,你說就是個末世第一戰神的破稱號,這倆混小子每天爭個頭破血流才罷休,哪像咱們倆,我震嶽大魔導末世第一,你覆海大魔導末世第二,都不用……”被少年稱之為“山爺爺”的老人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什麼!?震嶽老頭你敢不敢再說一遍,誰是末世第一大魔導?”覆海老人眼睛瞪得滾圓,看著震嶽老人怒道。
“當然是我震嶽大魔導師,要不咱們出去比劃比劃?”震嶽老人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翹,有些玩味的說道。
“你……”震嶽老人此話一出,把覆海老人噎住了,這魔法神殿周圍都是丘陵,是土係大魔導的最佳戰鬥區域,他作為一個水係大魔導在這裏和土係大魔導戰鬥勝負顯而易見。
“好了好了,兩位爺爺,不要吵了,你們隨便揮揮手幾個禁咒出去就得天塌地陷,末世都已經被摧殘成了這個樣子……”少年剛說到一半,便下意識地捂住嘴,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看著兩位老人漸漸變得有些慍怒的神色,他隻得低下頭,準備接受兩人的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