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的望著他的瘦的猙獰的手,這隻曾今翻雲覆雨的權利之手,如今卻變得這樣無力,這樣虛弱……
“嫣兒……嫣兒……。嫣兒……”
他迷迷糊糊的喚著眼前的女子,笑容奇跡般的明朗而柔和。
嫣兒是她母後的乳名。
想必他將她當做了已故的母後!
“嫣兒..朕……”他喘息的說著,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劇烈的顫抖,鮮紅的血從他的嘴中湧出,漸在了她潔白的衣衫上染出一朵觸目驚心的雪蓮,那腕間緊握的手也隨之悄然滑落。
呆呆的立在殿中,搖曳不休的燈光將她的孤獨的身影拉的老長,而這個地方注定在也無法尋覓到一絲絲的溫存。
從龍榻到殿門不過二十餘米的距離,而她卻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推開冷冰而又沉重的殿門寒風席卷著零碎的雪花撲麵而來,如刀鋒般一刀一刀割在心上。
夜幕下巍峨肅穆的楚宮飄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淒婉而又纏綿,似一場盛大的挽歌!
“這場雪下的可真是時候!”
自嘲般勾起唇角,她將灼灼的目光投向玉階之下始終堅毅如冰的藍謹禹身上,如果說在這之前她還以為洵翊選擇他是對的話,那麼從現在起她卻認為他和皇兄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於說他更狠更毒。
毒藥……
他似乎都不願意在多等一天。
這樣真好!
“阿翊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離開上京城好不好……”
她幾乎以懇求的語氣哀求著他,從他猶豫的眼神裏她已經看出了答案,步步驚心的邁下玉階她決然的離去,可洵翊卻握住她的手,“小沫……明天……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你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執拗的甩開洵翊的胳膊,她迎著淒迷的風雪與他漸行漸遠。
“毒藥是我親手喂給他的!”
冰冷的聲音令汐沫渾然怔住,風雪朦朧處是披著一件大紅羽緞鬥篷的莫娘,宮映著燈光瀲灩生色。
“還記得在春花館我對說過的話麼?”
汐沫黯然的點點頭,淡淡的陳述道:“你說你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個人九年前死在了雪嶺!”
淒然的望向燈火搖曳的長德殿,她露出幾許難得的笑靨,而今她終於為她的丈夫報仇雪恨,想到這裏她恍然驚覺時光荏苒去而不返。
扯下羽緞莫娘竟然將鬥篷為她披在肩頭,鼻頭酸澀汐沫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莫娘沒有錯,她在春華館等待了這多年,不過就是為了等待為夫報仇的這一天,分明知道她沒有錯可她還是無法心安理得的原諒她。
因為死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小沫對不起……”
洵翊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抿嘴輕笑她反而主動牽起他的手,“阿翊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想,我都知道……”
十指緊扣,他們要說的彼此都明白。
“皇兄!”眸色清冷的凝視著擰著眉頭的藍謹禹,汐沫的嘴角微微抽搐,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喚他,這個稱謂以前似乎特指著她的太子皇兄,藍謹禹並沒有些許的意外,她的請求他早已猜透,可他卻還是等待她親口說出來,“請王兄登基後放過皇……哥哥藍謹詢還有睿王……以及……”
顧夜白三個字她最終隱遁在唇畔!
一眾禁衛軍腳步匆忙的奔走而來,為首的副統領的單膝跪下,語勢陰沉令人如墜寒潭,“啟稟太子殿下,睿王與廢太子集結的叛軍如今已攻進了正陽門!”
“玄北門不是有顧夜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