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寧頓時沉了臉，涼涼地哼笑一聲道：“你說對了，我確實看不見。”這酒樓的包廂就開在樓梯旁，她從包廂出來，那人要從樓梯下去，結果湊巧便碰在一起，這本也沒什麼，不過是個小意外罷了，可那女人說的話可真讓人不高興了，偏偏往她痛處上戳。
那人本要開口責備那年輕女子，聞言不由驚疑不定地向夜寧麵上望去。
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站在那裏，閉著眼，唇邊帶著淡淡的冷笑，她身後站著兩個婢女，正用不善的目光看著他們。
年輕女子一噎，看了夜寧幾眼，又有些狐疑道：“你看上去又不像瞎了……”
夜寧低頭整著袖子，聞言頭也不抬地諷刺道：“有些人長了眼睛也跟沒長一樣，還不如我呢。”
“你——！”年輕女子還要說什麼，那人連忙拉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話，這麼一會兒，已有食客圍過來看怎麼回事了，樓下還有幾個壯年男子站在人群中，隱隱包圍了樓梯口。
“這位……小姐，”那人頓了頓，抱拳行禮道，“剛剛是舍妹出言不遜，還望小姐海涵，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楚歌在此賠禮了。”楚歌的嘴裏有些發苦，這位衣飾雖簡卻質料上乘，出行還有護衛隨行，明顯不是一般人，何況那腰上還掛著墨玉玉佩，這可是大辰皇室特有之物，不用問，這肯定是皇家公主，你說罵什麼不好，偏偏罵人家看不見，這不是不要命嗎？
果然是那什麼楚歌啊，夜寧看也不看他身旁的女子，閉著眼朝楚歌那“盯”了許久，久到讓楚歌都心肝兒發顫，忍不住有點兒懷疑，到底她是不是真的看不見啊？
夜寧一點兒也不覺得給他造成了困擾，點點頭道：“也罷，我聽說楚公子大大削了西氏使節麵子，揚我大辰國威，與此相比，這點小事就算了。”
“多謝小姐誇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下隻是做了每個大辰人應該做的事，不敢居功。”楚歌一臉誠懇之色。
夜寧古怪的撇了撇嘴，輕咳一聲道：“楚公子太謙虛了……”謙虛什麼，我看臉皮厚才是……夜寧頓了頓，接著又道，“咳，別人也要下樓呢，就別堵在這兒了，楚公子，先告辭了。”
楚歌連忙讓開，有些尷尬：“是在下失禮了，小姐請。”
夜寧點點頭，從楚歌讓開的地方走過，緩緩下了樓梯。
楚歌看著夜寧不急不緩的背影，心中不覺生出一絲敬意，又有一些莫名憐惜，這位公主雖然失明，卻不但沒有變得性情冷漠古怪，反而一舉一動中讓人無法將之聯想到身有殘疾，如果是他身處其境，可未必能做到這樣呢。
直到夜寧的背影消失不見，楚歌這才收回目光，便聽年輕女子委屈地低聲道：“楚大哥，對不起……”
楚歌溫和一笑道：“沒什麼，我也知道韻兒你是擔心我，隻是你這性子要改一改，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嗯？”
“嗯。”丁韻兒偷偷看了一眼楚歌的臉色，見他真的沒有責怪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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