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說車隊(當然是馬車)會在辰時出發,於是溫殊就命丫鬟小花提前一個時辰叫她起床。
小花是溫殊來到將軍府看的最順眼的一個丫鬟,原本是負責打掃後院的,溫殊特地問溫煜要來跟著她。小花也不過十五六歲,對能讓她不幹苦活的大小姐心裏頗為感激,所以做事也算盡心盡力。
小花當時還很奇怪:“大小姐,您的包裹也收拾好了,明早怎麼還要起那麼早?”
溫殊神秘地回答:“因為我要完成一個偉大的任務!”
第二天溫殊真的起了個大早,穿好衣服,早飯都沒吃就跑出了將軍府,一路飛跑,終於趕到了目的地。
她的目的地是穿越後她醒來時所在的那個懸崖。
溫殊走到懸崖下的湖畔旁:那個真正的郡主的屍體在她被管家和家丁發現後就被拖走了,現在這片湖清澈見底,魚在水下擺著尾巴好不自由,綠絨絨的草肆意在湖畔周圍生長。
絲毫看不出這片湖中曾有過讓她震驚、改變了她的命運的屍體。
溫殊走到一棵樹下,蹲下身子刨土。在刨出一個小坑之後,她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凝視了那封信一會兒,她表情鄭重地把它放進了土裏埋了起來。確保土被填實了之後,她在土上立了一塊小木牌,然後就又朝來的方向跑走了。
溫殊走的時候對這片湖沒有絲毫的留戀,所以她也沒有看到,在她走之後,一個男人從另一棵樹後閃出身來,走到她立木牌的地方,拋開土,取出了信。
“致,看到信時已經不知道多少歲了的溫殊。
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天,無時無刻不感覺到,這個世界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還好嗎,我的導師有沒有擔心我,我的同學有沒有想念我。我甚至還沒談過戀愛,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愛情觀不一樣,世界觀不一樣,價值觀不一樣,我注定孤老。
我在這裏,但,故地遙千裏,故人隔久天。
我想這真是命運的不幸,讓我來到這裏,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擔心著要怎麼生存下去,擔心著如果碰到了我愛的人但我卻又回去該怎麼辦,擔心著一來便被安上的有名無實的婚姻,擔心著……
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就是,替代這個郡主嫁給太子,然後平淡直至死亡。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快樂,沒有痛苦。
當然,如果能有幸在這個世界找到真正的愛人,我不會告訴他我的身世。如果我能和他到白首,就在死前帶他來看看這裏。愛人之間不會有秘密,但這樣的事會成為他的負擔,我寧願對他有所隱瞞。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死在這個世界,我也希望自己死在這個地方。
溫殊,18歲時留。”
男人拿著這封信看了許久,方才把它放回原處再次埋了起來。
******
去北孟國的車隊陣勢十分低調,但低調中透著莊重和喜氣:3個侍衛騎馬打頭陣,後麵跟了十一輛外表精美的馬車——三輛坐人,八輛裝來往的行李以及東秦國贈與北孟國的禮物——馬車的門旁還掛著顏色火紅鮮豔的大花,以表示對此行的重視(溫殊默默想到了結婚時婚車前的花);車隊兩旁還有兩列丫鬟和侍衛,供孟從臻、溫煜以及溫殊途中使喚。
看著眼前的車隊,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北孟國的人想著終於要回家了,東秦國的人想著終於把他們送回家了——甚至一貫對外人沒什麼表情的孟從臻臉上都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偏偏一貫十分擅長拿捏表情、懂得做人處事的溫煜,卻冷著一張臉,還時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看溫殊幾眼。
溫殊被看的莫名其妙,但又不好說話:此刻秦皇正在車隊前麵講話,大家都站的恭敬筆直,而她和溫煜之間隔了好幾個大臣,根本沒法湊近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