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鶯鶯一時沒有說話,她不想告訴他自己以前其實隻是一個小小的組織傀儡,隻是一個被人當做工具一樣使用的木偶,什麼地方都住過,什麼苦也吃過。
因為宮塵不會相信,更不知道什麼叫做“穿越”。要想跟他解釋,完全是白費口舌,對牛彈琴。所以穆鶯鶯根本不想重提舊事。
她哼了一聲,道:“我完全可以接受,倒是你,看起來像個富家弟子,恐怕難以屈身吧?”
“那倒不會。”宮塵找個地方,將白色長衣折起坐好,“我四海為家,到處都可以是我的家。”
穆鶯鶯不再說話,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她看著宮塵,那身白衣似乎永遠是一塵不染的,粘到上麵的塵土會自己落下來,就連染上去的毒藥也仿佛受了排斥一般自己散去。真的很神奇,他仿佛不染凡塵,脫塵出俗,就連相貌也是人中龍鳳。
穆鶯鶯覺得有些累了,想合眼休息下。
輕輕倒下來,一天的疲憊一掃而光,真的很舒暢。剛剛閉眼片刻時間,又聽到有腳步聲離開。穆鶯鶯睜眼看過去,原來是宮塵正往廟外麵走出去。
“你要走?”她忍不住問道。
宮塵秀氣的臉微微一低,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不太好,我還是去外麵吧,不過我不會離開,我在外麵守著你。”
穆鶯鶯沒有說什麼,又躺回去,沒有合眼。她望著宮塵羸弱的身子漸漸消失在廟門口,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從心裏升起來。
少時,廟外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這聲音宛如天籟,正是當日受火毒飛蟻劇毒時朦朧中聽到的,沒錯,自然是宮塵所奏。
它近在耳畔,回蕩在整個廟中,說明宮塵確實在門口沒有遠離。
聽著這笛聲,穆鶯鶯來了興致。她起身走到門口,天色已經黑暗,門旁邊有個粗壯的老樹,樹葉已經落光,隻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枝幹。
而宮塵,就那樣倚坐在樹上的一根粗壯枝幹上,他的白衣垂落在枝幹上,隨著夜風偶爾飄蕩幾下。就那樣悠閑地將玄晶玉笛橫在輕薄的雙唇邊,天籟之音緩緩流出。
穆鶯鶯身子倚在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仿佛仙界下凡的聖者在用美妙的聲音,喚醒世間沉睡沉迷的世人。她又很奇怪,一個人坐在樹上麵,怎麼會不壓斷枝幹呢?
不過想一想,宮塵那樣羸弱的身子,纖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也就很容易置身在樹幹上了。
就這樣欣賞了曲子好久,吹奏者仿佛不知疲憊,而欣賞著也沒有了睡意。但是穆鶯鶯站在門口受夜風吹襲,難免有些不支,便回了廟中躺下,那美妙的聲音依然在耳畔回蕩,直到她睡過去。
穆鶯鶯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從門口望出去,天色已經大亮。她起身走出去,那個白色的身影依然在樹枝上棲息,雖然曲子已經停了,但是他依然是那個姿勢,並且一夜未睡。
他垂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專注的神情,仿佛一尊美玉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