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望著門邊的常春藤,依舊頑強地往上爬,拿起日記本,想要寫點什麼卻發現不知寫些什麼……
隨手一翻,每頁都有“軒”字,是痛苦的掙紮,是不敢說出口的責問。
撫在胸口,感覺著心跳,原來,我還活著。
可是,這算什麼?沒有過去、茫然的活著,失去了軒,連活著的意義也找不到。
門開了,隻見何年提著一籃蘋果,依然是一臉書生氣。
我撇開臉,裝作不理他。
透過鏡子,我看到了何年張開口,卻沒有說什麼。隻是就著床邊的椅子坐下,拿起蘋果,熟練地削著。
一如從前,每次我想吃蘋果,就會丟給何年,他也是這般認真的削著。然後會說,“給你,大小姐。”
“給你,大小姐。”
何年伸出蘋果在我眼前換。
我一把奪過蘋果,“哼,看在削好的蘋果的份上,我不計較了。”
轉過身,坐起來,何年拿著枕頭給我調了個舒服的位置。
靠上去,啃著蘋果,我也不說話,等著何年開口,誰叫他不聽我解釋的。哼!
“悅熙,你,你還好嗎?我聽你朋友說,你最近身體不好?”
對上何年一臉的關心,所有的氣也都變成了滿心的感動。是啊,最近總是住院,雖然檢測結果不是很嚴重,可是,要我一個人麵對,說實話,還是挺害怕的。
可是,我卻不能讓我的朋友為我擔心。
“誰說的?我,我,我隻是在接受例尋檢查而已……對,例尋檢查……”我低著頭,啃著蘋果,含糊不清的說。
抬頭,給了他一個很精神的笑臉。
“好了,以後,我再也不不聽你解釋就走掉,悅熙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寵溺的摸摸我的頭。
“發型!發型!摸我頭?叫你摸我頭……”我仿佛回到了從前,與何年打鬧起來。
不經意的撇到門口,看到的是江晨的小半張臉,像做賊般從門縫裏偷窺。
對上我的眼,原本帶有笑意的臉,變的尷尬起來。
知道掩藏不住,便直接走進房間。
“小悅,對不起,你,原諒我。”
緊接著像變戲法一般,拿出一束鮮花來,粉色的花瓣,小巧靈動的很,很討我喜歡。
而我在江晨進來時,卻急著撥弄著被何年弄亂的頭發,等我意識到此,腦中有種莫名的訝異。
再看何年,是一臉茫然。
我接過花,看著那一簇一簇的粉色小朵,竟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喜歡。
“看在這花的份上,原諒你了。”
在欣賞花的時候,突然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進入我的視線,掠過我的臉,捋著我的長發。
我皺眉,正準備說話。
“頭發到你嘴裏了……”
江晨說的一臉無辜,立馬收手。
這一次,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小心翼翼,是的,小心翼翼。
可是,我卻不喜歡這種小心翼翼。
他本該是那樣的陽光,本該是那樣的驕傲,對我卻是那樣的謙卑。
“你好,我叫何年,是悅熙的高中同學,我在這個城市裏工作。”還好何年及時開口,替我解決了尷尬。
“你好,我叫林越熙。”
什麼?他竟如此介紹自己?這不明擺著和我有關係麼?
“悅熙?你不是叫什麼晨嗎?”何年與江晨握著手,溫和的問道。
“江晨,我現在在的名字。”
看著麵前的兩人,一個溫和,一個陽剛。書生氣的何年在江晨麵前,愣是少了份幹脆、多了份勉強。
他們格式化的打招呼,彼此寒暄,卻總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我假裝什麼都聽不到,有何年應付江晨,也省得我費神。
看著手中粉色的小朵,放在鼻尖,仔細嗅著,居然也有一種淡淡的清香,熟悉而又疏離。
軒,我好想你。
回到學校,春天的氣息已接近尾聲,到處流露著春逝的痕跡。
一如我遠逝的愛情,找不到繁華的影子,卻散發著淡淡的憂傷。
何年在另一個城市出差,臨行前送了我一尊石膏做的天使,金黃的短發,藍色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臉上帶著紅暈的嬰兒肥,煞是可愛。
雙手捧著一籃雛鳥,用何年的話說,那叫希望。
長長的禮服上點綴著朵朵小花,在裙角還有一隻小鳥正叢裙底鑽出來,邊邊落著兩顆鳥蛋。潔白的羽毛由後背生出,撥動底座的開關,羽毛會發出不同色彩的光亮。
我把它擺在書桌上,想著卻是軒給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天使,卻被我一怒之下摔個粉碎。
江晨,總是在製造時機與我相遇。
然而,每次都帶著那隻孔雀,像所有的情人一樣出雙入對。可是,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快樂。
楊梅說,那是筱美在炫耀。其實,誰都看得出來江晨喜歡的是誰,卻非要在那裏顯擺,真是可憐。
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很可憐?對著一份失去的感情,不敢爭取、不敢詢問、不敢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