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宅,因著這偌大的府宅房間數百,卻隻有葉一自己的臥房有所鋪陳,葉一便是將風采兒抱到了自己的床上。風采兒從這雪白的皮衣中露出了小腦袋,兩眼緊盯著葉一。葉一見狀,微微一笑,說道:“冷嗎?”
這女孩搖搖頭,並不言語。
葉一乃是練武之人,並且業已小有所成,自然是不怕冷的。在這冷冬時節,也並未架設爐灶,是以房中十分的清冷,葉一也能覺察得來。他從招文袋中招出了那尊黑炎丹鼎,放到這臥房中的圓桌上,又投了些許下品的火靈石,點燃後,並不關著爐壁上的四扇爐門。雖是下品火靈石,但卻很耐燒,熱量充足,且還沒有煙塵。
未久,這臥房中便是暖烘烘的。這女孩也許是由於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碎,隻餘一件肚兜,仍然用那雪熊皮衣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葉一走上前去,坐到床沿上,這女孩便是下意識地縮到了角落處。葉一微笑,和聲道:“把腳伸出來,我幫你看看。”
風采兒兒怔了一下,但也未猶豫多久,將兀自還穿著鞋子的腳伸了出來。葉一對這一個僅僅十五歲的小女孩,自然也不會矯情,將其鞋子脫了下來,便見其腳腕潰爛流血,甚至已經化膿,想也被那鐵鏈磨了很久。不過,這對於葉一來說,隻是極為簡單的皮外傷罷了。葉一手腕翻轉,便有水汽彙聚,將風采兒那腳腕的傷痕清洗了一遍。而後,葉一又取出了幾粒丹丸,放在手心,捏成了粉末,又用水汽將那些粉末淋成了藥泥,用手指蘸著輕輕地抹在了那傷口處,最後便用布條包好了。葉一做完這一切,少女便將腳又縮進了皮衣,仍舊在角落處縮著。
“我名夜孤塵,乃是新近武科狀元,雖然在這夏陽城內仍舊是不值一提,但也算是大瓏朝朝廷之人,算是有些倚仗,有些權勢。其實我與你一般,也是孤身在這夏陽城內,無親無故的,嗬嗬……我得儲君賜了這一個偌大的府宅,因著我性子喜靜,沒有招納仆從,但這府宅卻是需要有人稍稍照看一下。過些日子,我也會找些仆人來,隻是還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代為看管。”葉一說完,看著風采兒,不再言語,風采兒隻是沉默,並未說話。
次日清晨,葉一於練功房打坐一夜。起身後,打了一通拳,推門進了書房,隻見那風采兒正在擦拭著桌椅,會心一笑,卻是知道這小丫頭一夜間竟是三次偷偷跑到了府門,最終沒有離去,想也是願意留下來了。
風采兒見著葉一進來,趕忙走到葉一身前,屈身斂衽道:“老爺好。”其聲音清亮,如同鈴音一般,帶著特別的口音,十分好聽。
葉一聽言,苦笑道:“老爺?我很老嗎?嗬嗬……”
風采兒兒聽言,改口道:“公子好。”
葉一也未與這丫頭過多言語,自去了馬廄喂馬。在回來的路上,卻見此女竟是在一棵粗大的長青榆樹的樹枝上站著,正在摘榆果吃。葉一拍拍腦袋,想到自己常常服食丹藥,隻是偶爾到外麵的酒樓飽餐一頓,是以府中卻是沒有什麼吃食。想想這小丫頭也餓了多時,便對著這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風采兒喊道:“采兒,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