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頭子是真的已經淚流滿麵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次老頭子把深深埋藏在內心的傷疤給挖出來攤開，任是誰都受不了，這也可見當時那場戰役的慘烈，疼愛他的師兄，依賴他的師弟妹，慈愛的師父長老門，就如昨天幻境一樣還曆曆在目，轉眼間全部消失不見。老頭子捂著嘴盡力地控製著不發出聲，眼淚控製不了地漱漱流下來。小溪流水緩緩地流動著，悄悄掩蓋著夜晚寂靜地一切……
其實老頭子不老，算中年大叔之類的，對於小孩子一樣的李米和小鬼頭就顯得……有點老，再加上整天邋邋遢遢，衣服破了好幾個洞，胡子不修，成天稱老，倚老賣老……中年大叔就此邁入老年人之列。
李米和小鬼頭靜靜地坐在柴火邊，她不知道師父的具體感受，她沒經過那場戰役，沒有和門派裏的任何人有過任何接觸，那些對於老頭子來說都是最親近的人，對她不是，隻是陌生人，在同一門派裏的陌生人，所以對於老頭子這樣有點不理解，她記得的就是老頭子對自己的好，沒遇到他之前一直在各處晃蕩著，靠著那些善良的百姓給點吃的，今天這家給一點，明天那家給一點，有時候遇到寺廟祭祀，那些拜祭過的祭品有錢人家都不要了，就放在那裏，她就可以飽餐一頓，直到遇到老頭子時，那時她剛到這裏，已經餓了幾天，剛好老頭子在買包子，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成了他徒弟。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就像現在小鬼頭跟她是最親近的，當初李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一口應允下來要照顧他，或許是他們的經曆都很像，都一樣是一個人到處流浪……但小鬼頭畢竟是鬼，不是人，如果小鬼頭離開不在了她會怎麼樣，她不知道，因為從來沒經曆過，但小鬼頭不可能一直以這樣的形式存在，老頭子說小鬼頭這樣遊蕩了最少有五六年的時間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大概是在六歲死亡，現在就跟李米是一樣大的，隻是樣子還是保持死時模樣，讓李米忍不住還是把他當弟弟一樣對待……
就這樣相對寂靜地待坐著，柴火劈裏啪啦地燒著，“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一直叫你小鬼頭小鬼頭的，都習慣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生前的名字啊？”李米突然對著小鬼頭問。小鬼頭愣住，本來靜靜地坐著發待，什麼都不想，完全的放空自己，被李米這麼一問…小鬼頭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有時候他腦海中會閃過一些片段，但一旦他要去抓緊的時候就忽然又不見了，李米在旁邊看著他小小的眉頭皺的跟個山堆似的，靈魂隱隱約約，忽閃忽閃，“你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重新給你起個名字就是了…”但小鬼頭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任李米怎麼叫還是那樣忽閃忽閃地，急的她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沒辦法了，李米隻好跑出去找老頭子…
老頭子心情已經平複下來，臉上的淚痕也被夜風吹幹了，站在溪流邊靜靜地望著被烏雲遮住掉一半的月亮…“師父……師父……”李米急匆匆地跑過來，“那個……”李米小心翼翼地望著老頭子，發現其一臉平靜，才繼續說道:“師父，小鬼頭出問題了，我不知道怎麼辦好…”老頭子靜靜地看了眼李米又看了眼月亮，烏雲慢慢被風吹走，月亮漸漸露出來，明明圓起來……“快走。”老頭子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