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三聞言亦道:“老大,又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小崽子的話雖不可信,咱們犯不著為他惹上官家,依我看,今兒先放了他,有事咱們從長計議。”
徐北聽後沉默半晌,冷冷吐出一個字:“撤。”
此言一出,我心下頓時暗自鬆了口氣。那幫人像是訓練有素一般,徐北命令一下,便都上馬飛馳而去。我看向鄒玉錦,見他也是滿臉蒼白,似是逃過大劫一般,暗自喘氣。
聽他剛才對徐北那番話,其中既有妥協亦有威脅,並不像才剛我們初遇時那般愚昧無知。這樣想來,他既有如此心機,那最初向我們求救,或許並不是嚇傻了不知所雲,而極有可能隻是為了拖延時間等救兵來而拉我們下水。
他見我垂頭不語,似也猜出了我心中所想,雖然跌坐於地上,全身狼狽不堪,卻還是對我拱了拱手,一臉歉意道:“大小姐,我才剛並不知馬車裏的是你,才出此下策,連累了你們,還望大小姐莫要責怪在下才好。”他話音剛落,便見幾個官兵遠遠朝這邊衝來,一見我們,便連連回頭喊道:“頭兒,鄒公子在此處!”
隻見一名官差模樣的急急忙忙望這邊跑了過來,看到鄒玉錦,連一把扶住,道:“鄒公子,刑某來遲了,你可莫怪!”
鄒玉錦聽後連道:“刑捕頭哪裏話!若不是你來得及時,鄒某早成他人刀下亡魂了。”
那刑捕頭聞言罵道:“那幫賊人恁是可惡,連鄒兄也敢為難,要是有一日落在我手裏,定是讓他們不得好死,”話雖說著,目光卻是落在我身上,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轉頭疑惑地看向鄒玉錦,“鄒公子,這位是.....”
鄒玉錦並不答言,亦是詢問似地看向我。他是官府子弟,亦是素知官家大戶小姐是極看重聲譽麵子,我現下如此狼狽不堪,他大約拿不準我是否願意露真名,故而也未立刻說明。這也恰好正合我意,便道:“邢捕頭,小女子蘇淩,與鄒公子是故交,今日遇得那幫賊人相逼,幸好邢捕頭來得及時,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那邢捕頭聽得說我與鄒玉錦是故交,便客氣笑道:“蘇大小姐多禮了,既如此,便請一道移步清宛,再做打算。”
如今我也唯有點頭答應,偕同鄒玉錦跟著一幫官差又回了清宛鎮。林懷卿一路上昏迷著,未有醒來。那刑捕頭看了他的傷勢,隻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養幾天便好。
而那鄒玉錦似是奇怪我為何會與林懷卿同行,無意間問起,我亦含糊其辭告知他道,我與林懷卿是路上偶遇,所以一路同行,有個照應。他聞言似若有所思,卻也未多言,隻是告訴我清宛鎮的鎮長與鄒知縣是故友,所以知他有難,才派來一幫衙役相救。
“大小姐不必擔心,那幫登徒子再凶惡,也是不敢與官府作對的。你大可放心呆在清宛,待外麵風平浪靜之後,再做打算。”他頓了頓,又狀似無意笑道,“若是方大小姐不嫌棄,鄒某倒是願意舍身相伴,陪同大小姐到四處遊曆。”
“我此番外出並非為了遊曆,隻是去尋訪一名故人,不敢勞煩鄒公子。”我淡淡應道。鄒玉錦發現方府落敗是早晚之事,這人八麵玲瓏,心機亦是深沉,很有可能為了討好虞恒將我逮捕回寧州。可如今,我人在清宛,亦是擺脫不掉他。因而眼下隻得希望林懷卿的傷勢盡快恢複,我們能早日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往益州。
那鄒玉錦見我拒意明顯,也未見惱色,隻神色如常,笑笑便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