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幾個,十年了,這睡的舒服嗎?我自己釀的好酒,嚐嚐。這煙也是好貨,分著抽,分著抽啊。瞧我,這說好的不哭,這眼淚咋就憋不住呢。”小七抹著眼淚說道。
麵前這幾個墳荒草都長了半人多高了,清理完草就已經累的氣喘籲籲的了。
“哢哢哢”小七喝了幾口酒劇烈的咳嗽了一陣說道:“哥幾個,我這身子骨實在是不行了,就喝這些了,當初啊還真不如跟你們去了,你說你們拚命救我幹啥,這人啊,死了容易,難的是背負著愧疚活著。”
說著小七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那時候他們正在休息,突然聞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這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地麵就下陷,幾個人跌進了一個洞中。
這始終是小七的一個噩夢,久久揮之不去的陰影。
洞中不知道有多少具已經發了綠毛的屍體,突然聞到了活人的味,都詐了屍了。
為了把小七送出去,老海,書生和大腦袋都死在了洞裏麵。
小七的後脊梁骨被詐了屍的綠毛屍體給抓了一道血口子,屍毒入了體,所以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小七逃出來的時候發現出口就是那條裏麵有許多七彩石頭的小溪流,就是遇見虛空的地方。
出來就昏過去了,得虧路過了一個進山采藥的藥農救了他,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回到京城的時候自己還沒醒過來,米提就突然去世了。
傷痛欲絕的小七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隱入了山林,從此不再出山一步。
山中有一個老和尚收他為徒,順帶著照顧他。身體是每況愈下,始終找不到醫治的法子,就這麼痛苦的煎熬了十年之久。
上墳回來,小七坐在河邊曬著太陽打盹,手裏的魚竿隨手支在一邊。
“小七爺,有魚上鉤了。”旁邊一個人幫忙收起了魚竿。
小七抬起頭說道:“坤叔來了。”
坤叔笑了笑說道:“最近九爺總是在念叨小七爺,打發我來看看,順便問問小七也,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一趟,最近京城十分的不太平。”
小七擺擺手說道:“坤叔,我已經走出了京城了,十三太保也好,十三少也罷。我都不想去過問了,再說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能幹什麼?”
“小七爺,京城可是你的家。”坤叔說道。
小七辛酸的笑了笑說道:“兄弟沒了,女人也沒了,家在何處,我小七沒有家。”
坤叔蹲了下來說道:“小七爺,回去吧,哪怕是去見九爺一麵也好。九爺一直在為米提的事情內疚。”
小七閉上眼睛說道:“坤叔,佛說生死離別,花開花落,皆因命中有此,何來愧疚之說,幫我轉告九爺,說小七從未怪罪過九爺,反倒感激九爺。”
“小七爺,回去一趟吧,這話得你親自給九爺說才信。”坤叔說道。
小七想了想說道:“行,過幾天米提的忌曰我回去一趟。”
“得嘞,我這就回去跟九爺說。”坤叔說完就走了。
坤叔走後,小七把釣上來的魚又給丟了回去,換上餌料又拋了一杆。
“七啊,七啊,回廟裏一趟,我要出去吃席,你看著門,等會有個老朋友來拿東西。”老和尚著急忙慌的跑過來喊道。
躺在廟門口又睡了一覺,突然感覺傍邊站著一個人。
“什麼時候來的,咋不說話?”小七問道。
來者說道:“不久。”
“取東西的嗎?”小七問道。
“是。”
“隨我來吧。”
按照老和尚走的時候交代的從床底抽出一個落滿了灰塵的箱子,從裏麵拽出一個藍布包交給來者。
來者接過來說道:“有勞了。”
看來者要走,小七突然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來者愣了一下,轉過頭說道:“骨灰。”
“大爺的。”小七腦抽是罵了自己一句,平時從來不好奇的,怎麼就多了一句嘴。
來者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等等,誰的骨灰?”小七問道。
來者抬起頭,看了看房梁,混濁的眼睛裏突然閃了一下,想了許久才緩緩的說道:“龐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