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朱嬸這才發現我,“你是幼微?哎呀,這一個月不見,變得這樣周正,還真像個大家小姐的樣子!”她開始嚷嚷,“相親們快來瞅瞅啊,幼微回來拉!”
朱嬸這一喊,立時有幾個頭從屋裏冒出來。
我無奈,王平笑道:“你在這平康裏人緣倒是不錯。”我隻好回頭對各位打了招呼,寒暄好一會,終於算是清靜了下來。
我拉住朱嬸,“朱嬸可曾見我娘親回來?”
“沒有。”她道:“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這麼一說,我倒真有兩三天沒見到魚嬸了。”
“娘親,我說我出去是報信吧,你還不信,偏要說我是出去鬼混!”小成吐吐舌頭。
“吵什麼吵!“朱嬸吼他,“撒泡尿看看你的熊樣,快回去洗把臉歇歇!”
我朝小成道:“快去歇著吧,我這有劉平大哥陪著。”
小成想了一會兒,“那也好,幼微姐,你一有消息就告訴我。”
“恩,一有消息就告訴你。”我答應。
小成被朱嬸拉著回去,我無意發現,他的個頭竟已竄到快和朱嬸一般高。一時慨歎,我又有些仲怔。
王平道:“你一副感時傷懷的樣子,倒像個閨中怨婦。”
“閨中怨婦也是因為男子薄幸所至。”
他一愣,道:“若是我,絕不會叫妻子作怨婦。”
我不再接話,自門欞上方右手邊的一堆草窩裏取出鑰匙來,“吱呀”推開木門。
“不想鑰匙還可以放在這裏。”
我沒好氣對他道:“你從未住過茅草屋,自然覺得新奇。”
他訕訕,不再多言。
我望望這住了四年多的草屋,心中忽地湧上股無法言說的滋味。娘親,你在哪裏?你究竟去了哪裏?
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異樣。屋子裏的擺設全都沒有動過,似乎娘親並沒有打算做什麼交代。還是,那****離開平康裏去國舅府,她將玦音交給我時,便已經算做了交代?
最壞,莫不是她真是被擄走?
想到這我更覺心中不安,“去鷂君廟。”我朝王平道。
他望我,“你料定你娘親是真失蹤了?”
“恩。”
“莫擔心,還留在鷂君廟也說不準。”
“恩。”
“……”他又愣住,接著長歎一口氣,朝一直等在外邊的車夫道:“出發去鷂君廟。”
此刻我望著案上裝易容用的黑粉的小盒子,心下猶疑。娘親為了保證不被人發現真正容顏,平日出門都是帶著這些黑粉的。為何那日卻沒有帶?還是她知道根本就沒有必要了?
我將拳頭攥得極緊,不動聲色將那小盒子揣進廣袖裏,心中的不安反倒少了一些。若是娘親早就知道,那麼以她才智,定是早有準備。我知道,她不會甘願下輩子就窩在這平康裏的。至少,她的心中沒有一日不想著要找到繼父和妹妹。
王平輕輕扣住我的手臂,將我拉出那茅屋,鎖了門,鑰匙依舊放在原處,“走吧。”
我任他將我帶著,進了那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