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你繼續如此,莫要怪我手下無情!”紅衣的聲音仍舊是低低的,臉卻一反常態顯露出怒色。
“哦?你難道願意在這些人麵前暴露身份?不是埋伏了很久了麼,怎麼今日竟舍得?還是——”蒼狼的眼中精光一閃,“遇見了那揚羽後腦子就變笨了!”
紅衣氣急。她咬了唇,麵上滿是恨色,卻不再發一言任憑蒼狼將她帶走。凡人隻道紅衣終是屈於威嚴,我雖將這一切瞧在眼裏,卻無奈於揚羽的囑咐,隻得裝作什麼也不知。
……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淡淡望著坐在跟前飲酒的揚羽。他依舊是一身白袍,一張俊臉上有些許迷醉。
“那你呢?”他抬眼望我一眼,複又低頭飲酒。
“我下凡是修道來,自是要殺妖。你方才為何阻我?”
“未到時候而已。”他懶懶回答,“你可知道紅衣是誰?”
“不知。”我不覺赧然。
“嗬,那倒也不奇怪……”他抬起頭,一雙眼睛卻恢複了幾分清明,“你還未成年,道術自然不高,又如何能窺破她的身份。”他又飲一口酒,“她是魔界西城主的二女兒,隱匿於人界收集情報已有幾千年。我追蹤她也有兩千多年,卻是近年才發現她化身了紅衣埋伏在這疊翠樓,便是我,與她相鬥也無必勝把握。”
“哼~”我卻霎時不悅,“你也知我道術不高,極需要這修行機會!你的事情卻又與我何幹?為何偏要阻我去抓那狼妖!”
他卻笑了,霓裳,你料定你能鬥得過那狼妖?”
“如何不能?員外府的白狼不就是我捉的?”
“一個不到千年,一個修煉萬載。那白狼不過是蒼狼的手下,埋伏在員外府幾月,外人都不敢多見,隻為找尋紅衣而已。白狼為了練功走捷徑四處搜羅小妖,一時失策,卻被你給捉了。這樣一隻不成氣候的妖,你也好意思提?”
“你……你竟全都知道!”
“守護官職雖小,管的可不少~”他哈哈一笑,我愈發覺得他瞧不起我。
“唔……”我不由漲紅了臉,“對,我沒用,我鬥不過那蒼狼!你小小守護,卻法力無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連紅衣是誰也窺破不得,卻又如何去鬥那狼妖!”說著說著,我竟覺滿腹的委屈均湧上心頭,眼裏不禁含了幾滴淚。
“你這小仙子,當真是玩笑不起!”他笑得更加開懷,“莫哭莫哭……”他用一雙大手幫我抹了淚,“倒也難為了你,明明仍是個孩子,卻要獨身在這人界闖蕩!”
“你莫要胡說,我才不是孩子!”我猛然想到熏,忙不迭爭辯道:“我很快就長大了!我不是小孩!唔——”我卻又狡黠一笑,“這回便不再和你計較,你成功了將功德分我一點就成!”
“好!”他爽朗一笑,“喜怒無常的霓裳仙子,羽記下便是。”
第二日,紅衣大早就回來了。疊翠樓上下都驚訝得很。
“紅衣,”三娘有些害怕的樣子,“莫不是你惹惱了將軍?”
“三娘放心便是。”紅衣的臉上依舊看不出表情。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三娘用玉手順了順胸口,臉上又恢複了那抹妖媚,“這一夜可把三娘擔心得緊呢,身子倦了,這便上樓,紅衣也好生歇息~”她扶了扶發髻上別的一朵粉紅月季,扭著腰肢一步一搖地走了。
“小桃子,”紅衣喚我,“我累了,你來幫我梳洗。”
我隨她進房。她坐在梳妝鏡前,淡淡道:“你為何不問我?”
“問什麼?”我索性裝糊塗。
“倒是個伶俐的小仙子。”她嘴角的一抹笑極淡,“你可知我為何留你?我一早就看出你的身份呢!”
我不回話。
“揚羽關心你。他關心的人,我自然好奇。”她抬手拆開發帶,一頭青絲傾瀉,明豔不可方物,“我替爹爹做事,替本族做事,不曾主動害過人,若非情非得已更不曾有傷於神界。卻不知神界為何要時時提防我,偏還要派了他來。”她聲音清冷,卻不知為何,我竟覺得她有些可憐。
我正欲開口勸慰,卻覺頸部一陣麻,接著便覺手腳無力。
“你這幾個時辰再不能動。今日該是時候了結。他既關心你,我便不想殺你。隻願你不插手我與他兩人的事罷了。”我被她安置在房間屏風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