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少站在原地不再說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還能說什麼好。
殳鋒站起身來問伊一要了一把刀和一盤繩子,撂下一句話後就轉身向雪山上走去。
“至少,我要帶她回家。”
看著那個倔強而又堅毅的身影沿著陡峭的山路慢慢向雪山上走去,眾人的身體都是猛地一顫,一種悲傷的情緒在隊伍裏蔓延了起來,他們不知道這種情緒因何而生,但是卻都被這種情緒所感染了。
就像是握緊拳頭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他們感到非常壓抑,心情和身體就像憋著氣的氣球一樣,他們渴望釋放和呐喊,每個人都想要衝上去和別人幹一架把自己身體裏憋著的情緒全都給清除掉。
“唰——”
仲少猛地把背包往下一丟,抓著刀子就向雪山上衝了回去。
眾人見到這般情形,紛紛把裝備往地上一丟,什麼都不顧了,直接跟著仲少衝了回去。
所有人的心都合在了一起,這一次,他們沒有分歧,也沒有爭議,他們隻是要做一件簡簡單單的事,但卻是比取回石頭都重要的事。
正如殳鋒所說的那樣,人死以入土為安,他們至少,至少要把雪靈給帶回去,這裏不是她的家,他們要帶她回家。
“嗷——”
海東青在天上翱翔而過,不斷地哀鳴著,它似乎是有人性似的,先是飛在仲少等人的前麵帶著他們找到了殳鋒,然後又帶著殳鋒找到了香消玉殞的雪靈麵前。
殳鋒跪在地上,哭著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觸摸著雪靈的身體,泣不成聲。
海東青渾身是傷,旁邊還有好幾隻老鷹的屍體,XZ一些地方至今還保留著鷹葬的習俗,這些老鷹應該就是那些吃人肉的老鷹,看來是海東青之前把這些老鷹給咬死的。
整個隊伍沒有任何的組織約定,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海東青在地上轉了幾圈,然後哀鳴著撲騰著翅膀飛上了雪山的空中,它在雪山周圍盤旋著哀叫著,似乎在用它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悲傷。
雪花在天上不斷飛舞著,黑壓壓的烏雲密布在天空上,整個雪山都顯得無比的沉寂和壓抑。
世間最痛,乃陰陽相隔之痛。
世間最傷,乃愛人分離之傷。
兩者皆中,最痛又最傷。
殳鋒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擦掉自己的眼淚,露出自己最幹淨的笑容,抱著雪靈從地上站了起來,低著頭笑著盯著雪靈輕聲說道:“媳婦兒,第一次見麵時,我問你你想要什麼,你打了我的腦袋罵我是個傻子,可我就是個傻子呢。第一次分別時,你問我我想要什麼,當時我笑了笑沒敢說,怕你再打我,現在我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媳婦兒啊,”殳鋒笑著笑著眼淚就淌了出來滴在了雪靈的臉上,“我不要地位也不要名聲,我就簡簡單單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想要你給我生個兒子嗬。”
殳鋒猛然抬起頭紅著眼睛流著淚看著天空,猙獰著麵孔開口大聲呐喊道:“雪靈!我帶你回家!”
“雪靈——”
“我帶你回家——”
“回家——”
一陣又一陣的回聲在雪山裏回蕩著,有一個精靈飄舞在雪山的上空,淺淺的笑了起來。
“你個傻子喲——”仿佛她在說。
山風依舊,卻不見伊人的音容笑貌。
火大無煙,水順無聲,人之情苦至極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