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批:鳳舞龍蟠。
這酒樓老板倒是狂氣不少啊。
剛一走進大堂,卻見人滿為患,連本來極為奢華豪麗的裝飾都顯得不那麼顯眼了。
大喬向一旁已經忙得熱火朝天的小二說了句話,兩人這才在人堆裏擠上了二樓。
鳳來樓總共兩層,一樓以屏風相隔,二樓則包間相隔,雅間裏有一鏤空單框的窗戶,且各有一侍者,為的就是參與其活動。
雅間裏,蘇子衿已經在等了。
“子衿姐,你來的真早。”三寶從大喬懷裏掙脫,顛顛地跑到了蘇子衿旁邊捏點心吃。
“可不,小姐可不想從人堆裏擠過來。”蘇子衿的丫頭春桃見著三寶那發髻微歪卻還照樣貪吃的饞貓樣,頓時笑道。
三寶吐了吐舌頭,“我起晚了嘛。”
蘇子衿以帕遮唇淺笑,大喬看著如此嬌羞美豔的蘇子衿,也是頓時一怔。
不一會兒就上菜了,珍饈佳肴看的人食指大動,卻剛好大堂中央也響起了一聲吆喝。
三寶癟嘴,“這人好不識時務,別人吃飯了,他倒開始了。”
“我看是怕你這種的,吃了東西,忘了學問。”大喬如在家一般頂了三寶一句,三寶撇撇嘴,蘇子衿主仆二人見狀偷笑。
大堂站著的人頗為奇怪,一身翠綠衣袍,卻紮了大紅的發帶,其人麵冠如玉,桃花眼不笑也帶三分癡相,到不說長得多出眾,卻是那種豔俗到家的氣質是無人能比。
三寶一愣,有什麼回憶重回腦中。
芳春二月,弱柳扶風。
“我說你,這一身黑衣服和你這張臉,哎,尤其是這雙眼可說是一點也不配啊。”白衣女子輕佻看向一身傷的黑衣男人,調笑道。
黑衣男子的麵罩已經被她扯了,如今不過砧板魚肉,認殺認剮。
“你要如何。”他怒瞪她。
“哎,我新開的酒樓缺個賬房,你來吧,反正,你的組織也不會讓你回去了?”她微笑。
男子冷笑,笑她不自量力,笑她異想天開。
直到那女子拿著他賣身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男子怔住了。
女子笑了,“我花了三萬兩買你這個賬房,夠嗎?”
男子終於臣服了。
那天,男子穿紅掛綠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走在了街上。
“這不是很好嘛。”白衣女子笑的從容肆意。
“三寶!三寶?”喚回三寶意識的是大喬的聲音。
“三寶你沒事吧?”蘇子衿也一副擔心的樣子。
三寶回過神,摸了摸頭頂,竟滿腦門是冷汗,甩了甩頭,她笑道:“自然沒事,我隻是……隻是想起來忘記喂我的鷹金子了。”
“就這點小事,放心吧,二景肯定替你喂了。”大喬見狀撫了撫她的頭,安慰道。
卻是銅鑼陣陣將幾人注意力又引回了大堂。
看見在眾人包圍圈中間拿著禮品載笑載言的綠衣男子,三寶忽然想到剛才那句話。
“這不是很好嘛。”
瞬間心中一驚,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認識鳳來樓的掌櫃?這出現在她記憶裏的賬房男子也就是現在的掌櫃叫什麼?為什麼她會在文朗講述百裏紅的事的時候想到白妤這個名字?
冥冥之中是注定?
轉眼間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十種顏色的布條送到雅間裏,蘇子衿和大喬各選藕荷與靛青,三寶看向那剩下的布條,忽然笑著拿起了紅色的那一條。
“請客官寫下您自己創作或欣賞的詩句,咱家老板娘會酌情選出有緣人。”侍者微笑著道。
……
蘇妤看著丫鬟紫衣手裏托盤的已經擺放好的十色布帛細條,懶懶伸手一指。
“綠色,與紅色。”寓意即除了此兩色其餘都拿下去。
約莫五六十個布條一字排開,蘇妤倚著美人榻,懶懶地掃著。
屋內裝飾極為簡單,掛飾最多的是書畫文字,看得出主人很珍惜,都是些名人字畫。
美人榻上的女子斜斜倚著,認真地打量著麵前的布條,她一身錦緞白裙,頭上簪花帶玉,眉目清秀,三十歲年紀,有種獨特成熟的韻味。
紫衣在一旁低眉順眼等著,一般來說,一會兒老板娘就會直接將一條她選中的扔出來了,她隻需等著撿就對了。
誰知蘇妤一聲驚呼嚇了紫衣一跳。
“這是誰?讓她過來!”
紫衣瞬時間愣住了,這是自家那個風淡雲輕的主子嗎,怎麼現在這個激動地直接跳起來的女人真的是她家老板娘嗎?
紫衣接過來了那紅色的布條,上麵娟秀的字體單薄地寫著一句話。
靜女其姝,俟我於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