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喪母的白首一路,晃晃悠悠地沿著山路,經過九死一生,五歲的白首終於來到了北阿白家。
‘北阿白家’坐落於紫陽城西北角,四麵都是由石塊砌成的石門,南門最為金壁輝換。在雄偉壯闊的石門頂砌了一塊石扁額,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氣勢磅礴的行書——北阿白家。一間寬闊敞大的議事廳,地麵上上鋪滿了大理石,廳堂的兩旁各一排雕成龍形的琉璃燈架,正吐著燦爛光芒,正前方有六階、寬八尺的樓梯上平台。階梯正中央雕繪生動的飛龍圖騰斜傾著連接地麵與平台;平台上放著紫檀木的方椅,椅後牆壁上是一幅雙龍吐珠的石雕。
大廳由巨大蟠龍石柱頂天立地般支撐,兩排十二張椅子分置廳堂左右兩側,中間夾著小茶幾,其上放了幾盆蘭花,芳香四溢。
或許,命運總是捉弄人,白首來到北阿白家,卻沒有感受到家的溫暖。白家人隻是冷漠地將其安排在了一個最角落的小房間裏。
在白首的記憶裏,在北阿白家的日子裏,陪伴他的就是家裏空蕩蕩的大房子,他從未見過別人燦爛的笑臉,也從未感受過親人溫暖的懷抱。他的叔叔伯伯以及他的那些表兄弟總是以鄙夷的眼神看他。大概也是由於這樣的遭遇,使他日後對人世冷暖看的更淡薄些,更極少為人情涼薄而傷心動容。
在未來的某些日子裏,他回首往事,並不覺得自己的童年有多麼淒苦悲涼,仿佛他的一生,就應該是那樣開始的。至於承歡父母膝下、共享天倫這樣平凡孩子應當享受的童年,他並不覺得對自己有多大價值,因為命運又將為他開了一次玩笑。在白首來到北阿白家的第二年,有一次,叔叔伯伯帶著一家人進山玩,白首興高采烈的跟著叔叔伯伯走出了房門,以為叔叔伯伯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但令白首想不到的事,一家人都出了山,但大伯仍抱著白首,向大山深處行去。大伯望著白首,眼中竟有了幾分狠毒,他喃喃自語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我家,你這天地不容的妖類……”
白首沒有聽到大伯在說什麼,他隻是幻想著自己向往的親情。突然的一聲虎嘯讓白首從美夢中清醒了過來。從樹林子裏躥出了隻猛虎,斑紋大虎擋住了前路,凶狠狠的望著白首,白首驚慌失措:“伯伯,伯伯帶我走啊,老虎要吃人呢!”
可是大伯卻沒有動,他輕輕的放下白首,然後緩緩的向後退去。白首疑惑的望著大伯,大伯麵無表情:“孩子,不是我太過無情,隻是…隻是……”大伯欲言又止,然後轉身離去。白首望著大伯的背影癡癡的愣著。
大虎猛吼一聲向白首撲來,白首轉過頭,幾乎與老虎麵對麵,虎口中的腥氣撲麵而來,白首感到一陣窒息。過度的驚嚇讓小白首雙腿發軟,他跌倒在地,無助的哭喊著:“大伯,救我,救我。白首再也不哭不鬧了,大伯救我啊……”
大伯頭也不回的走著,他對白首的呼叫置若罔聞。
白首看不到大伯的身影了,他垂死掙紮著,身上被老虎的利爪劃開一道道血痕,精疲力竭後白首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他開始期待死神的降臨,他隻希望能讓自己少受些折磨,他還隻是個孩子。
但當白首的大伯回到家的時候,“啊!”一聲驚呼出口,站在門口的竟是早應被老虎撕的屍骨無存的白首。
白首沒死,那時候他隻是感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然後便昏迷了過去。過了許久身上的疼痛讓白首清醒過來,他睜開眼,卻看到大虎倒在自己身旁,白首驚恐的拾身坐起,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他便看到了老虎屍體旁邊的一個模糊的小黑影,白首屈膝向黑影爬去,小黑影猛的向後退了一步,怒吼道:“別過來,回去,回去,不許過來!”白首愣了愣,停了下來。小黑影越來越淡,然後消失無影。白首懷著疑惑與恐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