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順初年二月二日,龍抬頭的大日子,俗話說“二月二,龍抬頭,大倉滿,小倉流”,這一天是祈求豐順安泰的日子。但是對於陽國的百姓們來說,這一年的二月二更加的讓人期盼,因為皇帝將在這一日登基,同時,帝後也將會在這一日大婚。
洪熙二十九年秋,先帝在即位二十九年之後,薨逝離去,朝堂與後宮盡皆一片哀泣,太子李若寒在這個時候表現了一國儲君該有的手段與能力,在二皇子李若明,齊王、禮郡王、柳國公以及丞相木勝安的幫助之下,迅速將朝政納上正軌,雖然後宮之中還是偶有風波,但是朝堂之上總算出現了欣欣向榮的氣象。
說起丞相木勝安,此次帝後大婚,倒不得不再次提起他,隻因今日與皇帝大婚的女子木槿曦——日後的陽國皇後,便是這位丞相大人的獨女。
木家自先帝在位之時便頗受恩寵,木家大房木勝安,官拜正一品丞相,二房木勝誌,乃是正二品刑部尚書,三房木勝楠,官居從三品兵部侍郎,可謂是一門榮寵。
而木勝安更在新帝登基之時出力不少,很得新帝器重,更是娶了柳國公唯一的千金柳芳柔為妻,柳小姐擁有驚世之貌,京城之中趨奉左右的王孫貴族不知凡幾,誰都沒有想到她最後會嫁給不苟言笑的木勝安。二人成婚數年,隻有一個女兒,便是要嫁與新帝為後的木槿曦。
今日的丞相府裝點的與往日不同,大紅色的綢緞鮮紅一片,讓人一看便覺喜慶,門口的大石獅子也被擦拭的格外幹淨,相府中門大開,門口往來恭賀的皇親貴族、朝中重臣更是不知凡幾,整條街都被塞的滿滿當當的。
平日裏不苟言笑總是一副嚴肅麵孔的丞相大人今日難得含笑站在大堂之上與眾人寒暄。這裏正熱鬧著,忽見管家恭恭敬敬的迎了一位老者走了進來。
這位老者須發皆白,但滿麵紅光,氣色很好,走路的時候衣帶當風,眉宇之間一股英氣撲麵而來,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常居上位者的威嚴。
木丞相看見來人,立刻撇下正在相談的諸位同僚,迎了上去,抱拳行禮道:“嶽丈大人安好。”
原來這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沙場上救了先皇一命的柳國公,先皇視其為救命恩人,在先皇薨逝太子殿下輔國的時候,更是將皇城的守衛交給了他,由此可見柳國公在新帝心中的分量。
柳國公聽到木丞相的問安,隻是稍稍點頭示意,道:“今日曦兒大婚,我是一定要來瞧一瞧的。”接著又道:“你同我去趟書房。”
木丞相不敢怠慢,和在座的諸位同僚告罪之後跟隨柳國公來到書房。丞相府的書房向來看守的嚴密,更何況今日小姐大婚,往來人員眾多,把守的人也比往常多了數倍。
柳國公率先進入書房,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對隨後進來的木丞相道:“你坐吧,叫你過來是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木丞相剛要起身聆聽,柳國公擺手示意他坐下。“我這一生隻有柔兒這一個女兒,當年她執意嫁給你,我雖不大願意,但終究還是拗不過她。這些年看下來,她的選擇沒有錯,這一點我是放心的。”
木丞相忙低頭道不敢,“芳柔既嫁給了我,我當然要珍之、護之。”
柳國公歎了口氣道:“可惜,我這女兒和我一樣,在兒女緣上終是欠缺,你們成親這麼多年,也隻有曦兒這一個女兒。”
“是我福薄,不關芳柔的事。”木丞相忙道。
“你也不必自責,曦兒這孩子,聰明乖巧,和她娘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子,老夫甚是喜歡,你有這樣一個女兒,足矣。”柳國公道。
“不過如今她要嫁與的,卻是皇帝,我擔心,曦兒她……”
“曦兒與皇上青梅竹馬,有從小的情分在,如今能夠嫁給他,我能看得出來,曦兒還是很開心的。”木丞相道。
柳國公點頭道:“那就好,”突然話鋒一轉,“本來這是你木家的事,我不欲插手,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
“你家老二,最近和梁親王的人走的近,絕非好事。”
木丞相神色一凜,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嶽丈大人有所不知,我與二弟雖為同母所生,但向來不睦,如今又分了家,他的事情,我不好置喙,但既然嶽丈大人說了,我自然會適時地提醒他的,梁親王當年和先帝爭儲失敗,和誰親近都不能和梁親王親近。”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話鋒又轉了回來,“曦兒如今是誰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