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
陰沉的天氣,讓這漆黑的蒼穹沒有半點的星光,眼看著一場巨大的暴風雨將要橫掃這座北方的城市。
潮濕的水汽從敞開的大門裏飄進來,濕潤著大祠堂裏的每一個角落。
偌大的祠堂裏,點著幾盞橘黃的燈,光線昏暗,配合著這裏壓抑而寂寥的氣息,女孩跪在咖啡色的團氈上麵,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精致供台上的遺像。
幾十寸的黑白照片鑲嵌在柳木的相框中,照片中,男人一身和服,神情嚴肅,眉目間卻透著一絲慈祥。
門外的兩側,站著保鏢,黑色的西裝暗沉肅穆,站姿挺拔如鬆,臉上一片漠然,處在著祠堂外麵,卻沒有絲毫的悲傷情緒。
此刻,距離北川澤雄去世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這個北川公館曾經的男主人,北川財團的掌舵人,生前那樣的受人愛戴與尊重,如今死了之後卻沒有一個人為他惋惜。
除了供台前片刻未離的女孩。
轟隆隆——
天空中,悶雷接二連三的響起來,風開始越來越大,吹進祠堂之後,卷著女孩白色的和服尾擺。
很快,電閃雷鳴過後,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嘩啦啦的,地麵很快被雨水打濕,坑窪的地方開始積水,兩個保鏢轉臉看了看祠堂裏的跪著的女孩,默默的歎了口氣。
細密的雨簾掩映著這座豪華別致的北川公館,路燈和地燈發出微光的地方,依稀的繚繞著雨水升騰出來的霧氣……
一切都看起來陰森而詭異。
遠處,男人撐著傘,一步一步的朝著祠堂這邊走來。
黑色的男式針織開衫被風吹起,發絲被雨水打濕,依然掩不住那張英俊帥氣的麵孔。
經過路燈下麵,還能清晰的看到他的五官。
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拉長的眼角線帶著男人特有的性感,一雙黑眸如同沉寂在深海裏的寶石,散發著淩厲逼人的光芒。
“社長。”
待他走過來,門口兩個保鏢馬上躬身問好。
閉了傘,北川榮一交到了保鏢手裏,這才開口。
“跪了多久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暗夜裏的鬼魅,誘惑卻致命。
一邊問著,那雙銳利的眸子已經移到了祠堂裏跪著的女孩身上。
“小姐從早上就一直跪在這裏,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保鏢的話還沒有說話,北川榮一猛地一記狠厲的眼神瞪了過來。
保鏢馬上垂下腦袋,“社長,我們勸過了,小姐她不聽……”
轉過身,男人大步的進了祠堂,麵色陰沉如地獄修羅。
晴子跪在團氈上,眼睛眨也不眨,耳膜處回蕩著男人的腳步聲,一步接著一步的,仿佛每一個節奏都踩在了她心尖上麵。
聲音離她越近,雙手就僵硬的越厲害,似乎每一根指骨都扭曲到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纏繞著。
心也跟著痛到麻痹……
【晴子,拿著機票和這筆錢,離開劄幌,離開日本,不要再回來了……】
【晴子,離開北川榮一,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