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現在可以說了吧？”無論魚寒剛才無意識的舉動，還是在有意識地進行試探，這對於辛棄疾來說都並不重要。因為辛大俠本身並不喜歡爭權奪利，他隻是想要在盡量少受掣肘的情況下做點實事來證明華夏子民絕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好欺負！會接過那支特殊的軍隊，僅僅是因為他能在這方麵做的更好，卻並不代表他就想要從魚寒的手裏奪過所有的權利，更何況他和朱熹一樣在心裏還藏著一個很荒唐的想法隻因時機未到而不能說出來。
“不知以先生之見，咱那煉鐵作坊裏哪道工序最為重要？”跟兩位當朝名士相處久了，魚寒也漸漸習慣了他們的談話方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與其傻乎乎地看著別人痛飲，還不如幹脆借著話題繞個彎子浪費點時間更好。
“這……”正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辛棄疾可不是沒臉沒皮的魚寒，他就算是再改變行事風格也還做不出來那種自以為是的胡亂猜測之事，躊躇半晌也實在想不出這個他根本不擅長的問題，隻是非常幹脆地回答道：“辛某不知，還望小友能指點一二！”
“指點不敢當，不過俺可以告訴先生您，用此法煉鋼最重要的環節根本就不在煉鐵作坊之內。”想要糊弄住完顏雍，為自己的發展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僅憑朱熹和琴心想出來的那些個大道理哪成？要不拿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出來，人家又怎麼可能真把自己給當個重要的人物對待，然後輕易就上當受騙規規矩矩地跳進設好的陷阱裏去？
紅夷大炮在開模鑄造的過程中是有一個環節絕對不能讓金國來的工匠們看的，這肯定會讓金國君臣有所不滿。好在牟平城內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而複原後的商代煉鐵手法無疑是其中最大的誘惑，因為鐵料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質，金人一旦掌握了這種方法就可以大幅提升軍力。但正如辛大俠所想的那樣，魚寒這小混蛋敢讓人看的東西，那是隨便就能掌握到其中關鍵學了回去的？
“不在作坊之內？”聽到魚寒這話，辛棄疾總算是放下了一些擔憂卻也同時感到了困惑。煉鐵的關鍵不在煉鐵作坊，那還能在哪裏？離城三十多裏地的礦山？沒理由啊，在那裏揮汗如雨進行勞作的還不都是些攻取牟平時抓獲的倒黴蛋？認真回想著為數不多的幾次對煉鐵作坊進行參觀，辛棄疾猛然想到了什麼。“小友說的莫非是城外……”
“幼安先生既然都知道了，也就不用俺再細說吧？”想要偷師學藝用魚寒現在的方法煉鋼，石墨坩堝和富含三氧化鋁的耐火磚就缺一不可，偏偏這兩件至關重要的東西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普通，僅從外觀上根本就看不出與尋常所用之物的差別，魚寒自然也可以放心大膽地把生產加工放在城外。
至於這次金國派來的能工巧匠會不會真發現什麼蹊蹺之處，然後想辦法去城外和那些負責製造坩堝與耐火磚的臨安北上行善同行們進行交流，這也完全不用擔心。因為魚寒雖然是讓北上工匠特別是那幾個瓷器製胚工匠的嫻熟技藝在負責製作，但所有的原材料都是由這小混蛋親自準備的，其中加了些什麼東西除了他就隻有上官倩妤或許還能記得。
“小友，你可真夠缺德的！”是誇獎麼？應該是吧，反正辛棄疾認為也就隻有這個詞還能夠勉強用來形容魚寒。難怪這小混蛋說若金國工匠真對牟平的煉鐵技術有興趣，不僅可以讓他們看還可以讓他們親手操作呢！
“啥缺德啊？俺這叫成人之美，很有君子風度的！完顏雍不就想看咱牟平搗鼓出了啥新鮮玩意麼？咱就滿足他這個願望唄！反正是他出錢出糧還出人來幫咱免費幹活，這要都拒絕了那可真會遭天譴！”即便有琴心在暗地裏進行操作，這次能夠被完顏雍派來的金國工匠也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拐騙到手的，魚寒也是想了很久才和朱熹等人商定與其浪費精力去冒泄密的風險，還不如幹脆就把他們當作苦力使。
“說到這天譴，怕是小友你……”
“站住！幹什麼的？”或許是為了防止辛大俠一語成讖真讓某個成天仗著手藝欺負人的小混蛋遭了天譴，正負責在樓下站崗放哨的公孫翕屠發出了一聲怒喝，打斷了辛棄疾即將脫口而出的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