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想不明白,洪適也是越琢磨越糊塗。倒是辛棄疾這個時候似乎另有所悟,以他自己的遭遇進行猜測,認為正是魚寒擁有的那個特殊身份才導致了官家既想用卻又不敢重用。畢竟這混蛋不僅僅是從北方逃回來的,還是欽宗近侍後人!
“要俺說,你們想這麼多幹嘛?反正魚兄弟中舉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還管咋中的?想不通緣由就別去費那神,早些派人去訂兩桌酒席,慶賀一番才是正事!”一般情況下翟崇儉都懶得動腦筋去揣摩別人的心意,所以在他看來不管孝宗皇帝做出這種決定到底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含義,魚寒中舉這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而按照傳統,請客吃飯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翟義士所言甚是,我等與其在此揣摩聖意,還不如順其自然靜觀其變!”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坐在那裏把腦袋都快想破的眾人這時候竟都覺得翟崇儉的話聽上去雖然混蛋,卻正是眼下可供選擇的最穩妥解決辦法。特別是自符離兵敗之後就再也沒能猜對過孝宗皇帝心思的洪適,他就是寧願繼續糊塗下去,也實在不希望又一次得出錯誤結論。
“那行!淩兄就麻煩你派人去準備一下,待會咱就一起進城吃飯去!”反正也想不出個由頭,況且如今有了洪適密呈上去的那份紅夷大炮製造方案跟這次偽造金國貨幣的功勞在手,魚寒實在不用特別擔心不能引起孝宗皇帝的注意。而自從這次回了臨安,沒有哪一天不是這個寄人籬下的小混蛋在自掏腰包負責飲食,考慮到叫外賣和去酒樓的花費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最近確實撈了不少好處自然也是樂得充一次闊氣。
“叔父,您就別瞎忙活了!咱今天的晚飯有人管!”手裏拿著兩串糖葫蘆,就因為小院中人手短缺才被踹到外麵去負責帶人撒錢應付前來報喜官差的霍勖連蹦帶跳地走了進來。
“咋了?莫非你小子今天轉了性子,打算好好孝敬孝敬你魚大叔?”剛轉身就差點和人撞了個滿懷,淩文佑聽到這話卻是樂了,要知道他們一行人在臨安府無親無故就連熟人都是屈指可數。正在廳中飲茶的洪適是指望不上的,剩下唯一能請他們吃飯的慶王正在忙活著轉運偽幣派人北上指導義軍花錢,根本不可能有閑工夫來關心這種小事。
“小侄可沒錢!”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魚寒這群混蛋身邊,霍勖別的沒學到但要論吝嗇程度絕對是在他那老爹之上。緊捂著腰間那點好不容易才攢下的零花錢,忙不迭地解釋道:“適才王大善人派人來傳話了,那位大金國的公主殿下已經在醉釜樓定好了酒席說是要慶賀叔父金榜題名,若是沒什麼意外的話她派來送帖子的人半個時辰後就能到。”
靜養月餘身體已無大礙,王大善人說什麼也不肯在家裏閑著。勸說數次無效,再加上魚寒也覺得這麼個優秀的情報人才浪費也是可惜,就幹脆把藏在保和坊商號內的青壯抽調出十來個交給他帶領,專職負責打探城內的消息,特別是盯住那個一直賴在臨安不肯離去的大金國公主。而也正是因為有了王懿德的加入,魚寒現在也終於不需要繼續用那什麼流言傳說之類的掩護情報來源順帶糊弄辛大俠。
“她這是不把俺坑個好歹不算完?”堂堂的大金國十九公主請客吃飯,趕在第一時間為魚寒慶賀,那還能有什麼好事?廳內隨便一個人用腳趾頭就能猜到,琴心此舉肯定是想要讓世人繼續產生更深的誤會,從而徹底斷掉某個混蛋步入大宋朝堂的希望,最終逼得他隻能北上給完顏雍當走狗。
“美人恩重啊!”都說童言無忌,所以霍勖也從沒打算過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依小侄之見,那什麼大金國的十九公主說不定是瞧上了叔父您,準備招您做駙馬呢!要不您就勉為其難把人留下,把錢給淩大叔,順便再吹點枕頭風讓小侄去北邊混個狀元什麼的?”
“豎子妄言!”這次真用不著魚寒發火,負責教導霍勖習文識字的朱熹就先一步抄起了牆邊的笤帚,給那個成天就琢磨著隨便混個功名省得將來被自家老爹念叨的未來石城郡太守來了個當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