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舉國之力大張旗鼓地展開新武器製造的籌備工作,能瞞得過誰?到時候還不得是大宋出錢出力,卻讓金國蠻子在背後占便宜?說不定完顏雍到時候連仿造這一步都可以省下,直接讓人把大宋朝廷的武器庫給搬到了北邊去!
所以大宋官家現在留中不發,不做任何表態的決定才是最英明最有遠見的。因為這事就算要做也隻能偷偷摸摸地進行,就像……好吧那個陰謀洪適沒有參加,魚寒也不敢告訴他。但楚莊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典故,放在這個時候就特別具有教育意義。
聽完了這種解釋,洪適猛然感到眼前一亮,不僅僅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正和上當受騙的大金國十九公主一樣犯下了關心則亂的錯誤,更是為能夠發現魚寒這個有些另類的家夥而感到欣慰。琢磨著以那個武舉場上廢物的見識和冷靜,盡心培養後就算成不了棟梁也還能做個椽條門框什麼的。
平複完心情,回家認真考慮了數天,洪適最終做出了一個讓人無比驚訝的決定,收那個叫魚寒的武舉考生做門生弟子,做他的靠山以便他能夠更心無旁篤地為大宋朝廷效力。要說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別說武舉考生就算是那些有了功名在身的文舉人聽到之後肯定也會感激涕淋。但誰曾想,洪適做好了收徒弟的打算,還自費備下了所有拜師需要的物品,派出家人去找那混蛋來走個過場的時候卻被告知,魚寒很忙最近沒空!
沒空?這是什麼個意思?莫不是已經被朱熹那榆木腦袋搶了先?可那混蛋不知道朝中有人好辦事這句老話嗎?不知道程朱理學在大宋根本就不受人待見嗎?堂堂當朝正三品觀文殿學士想收個嫡傳弟子,卻被人用如此無禮的借口予以了回絕?要是不小心被人傳了出去,洪適的臉麵還往哪兒擱?
不行!絕不能承受這種屈辱!就算那混蛋真是朱熹的弟子,也得想辦法讓他趕緊改換門庭,別讓那榆木腦袋繼續誤人子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空閑,位高權重有些惱羞成怒的洪適再一次出現在了位於臨安城郊外平民聚居區內那個不起眼的小院中,卻驚訝地發現魚寒那混蛋確實是忙得沒空去拜見。
按照官家的旨意跑去武舉場上遛達了一圈,緊接著又後發製人應付完了琴心那位大金國十九公主,回家後還順便把洪適給糊弄得有些羞愧不已,最近不知道交了什麼好運的魚寒卻也僅僅是在家中休息了兩天就被匆匆趕來的慶王衛士給擰到了工坊之內,開始為另一個針對大金國的陰謀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而且由於琴心的突然出現,為了不引起金國人的過多注意,魚寒每天都得起早貪黑,打著各種旗號在住所與工作地之間一天來回跑上個好幾十裏,就算有體恤下屬的慶王給弄了輛破爛馬車代步,但這個過程也確實夠折騰人的,更別說還得要指導大宋工匠偽造出足以亂真的正隆通寶。
幸運的因為這次要求比較特殊,慶王給找來的工匠身份也很不一般,說穿了也就是魚寒在宋代的半個同行。為啥隻能算半個同行?這還不是因為被從大牢內擰出來的那些家夥全是職業的偽幣製造者?
一個來自千年後的職業贗品商人,負責指導一群宋代的偽幣專家,照說應該是非常輕鬆愜意的事情。可為了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就將金國北方的糧價給哄抬到讓人無法承受的高度完成所有布局,慶王要求半年之內每月供應的正隆通寶數量不得少於一百萬貫。所以,這一次的仿造工作不僅要拿出數量驚人的合格產品而且時間還非常緊迫,魚寒即便隻是主要負責改進工藝及配方,也被累得夠嗆。
看著魚寒每天都是拖著疲憊的身體早出晚歸,洪適雖不好意思怒言相斥卻是倍感好奇。這混蛋到底在忙什麼?問了幾次都沒能得到個準確的回答,直到機緣巧合下發現護送魚寒回家的竟然是慶王貼身侍衛,洪適這才恍然大悟,猜到了魚寒正在從事一項保密要求高且非常重要的大事,也更加堅定了他收徒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