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 時局變1(1 / 1)

周念臻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改變整個京都時局的暗潮洶湧的糟糕夜晚。

那天他攜未婚妻白染參加他好兄弟張懷瑾的接風宴。

白染本是江南女子,因周念臻才來到京都,加之她性情清冷,不喜熱鬧,故京都諸人,多隻聞其名而未見其真容。若非此次是周念臻致交好友邀請,想必白染應當會像以往那樣,將其推掉,不願踏出她那院子半步。

周念臻將車子停在院外,站在車旁,等白染梳妝出門。

周念臻雖與白染已訂婚,卻不住在同一個院子裏。外頭不明真相的兄弟總因此調笑說,流連花叢的情公子這次不但被人給迷住了,還弄了個金屋藏嬌,生怕那美人被人搶去。對此周念臻總是笑而不語,若他們知道他們調笑的是道上那位‘美女蛇’,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白染的院子不是特別大,相傳是清朝時一個三品官員的宅子。院裏也沒種什麼花花草草,隻有東南方那有幾棵梧桐,這倒極符合白染那淡漠的性格。

當周念臻的懷表分針走過兩格後,白染終於從裏屋走了出來。

今日白染穿了件柳綠色旗袍,垂肩的長發半挽著。白染本就生得美,今日又化了淡妝,掩去了她眉眼間少許的清冷,剪裁得體的旗袍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軀體,再配上那珍珠飾品,倒真有種弱柳扶風的美感。

周念臻微笑,向前摟住白染,吻了吻她的額頭,才為她打開車門。

誰曾想過,這宛如大家閨秀的清冷女子,殺人時的決絕模樣?

當周念臻第一次見到白染時,她正拿刀割開持槍指著她的敵人的喉管。四濺的血液與她清冷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靜寂的夜幕下,那淡然的模樣竟讓周念臻覺得嫵媚妖嬈。他覺得這樣的女子,倒真如那蛇一般,看似軟弱無骨實則暗藏殺機。

路上,周念臻為白染講述他和張懷瑾兒時的趣事,卻刻意隱去張懷瑾的名字。倒不是他小心眼,怕白染被張懷瑾迷了過去。而是張懷瑾這人,就像是夜空明月,哪怕不識他的人也會因他那周身的光芒知其獨特。若非他在六年前出國,恐怕周念臻到現在都還要聽他那恨鐵不成鋼的母親拿他倆作比較。

“你這兄弟莫不姓張?”誰知,白染聽完周念臻的描述,轉過化著精致淡妝的麵容望著他,一開口就猜中了張懷瑾的姓氏。

周念臻麵上並無異樣,心裏卻暗自驚訝:我與她講的都隻是少時私事,她是如何知曉的?隨後又想到,白染本就是道上的人,又暗中掌管港口,知道張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於是周念臻隻是對白染一笑,故作神秘道:“你到了便知。”

白染便不再多問,轉過頭看向窗外。周念臻斂起笑容,覺得無趣。若是白染同他撒個嬌,他就指不定將張懷瑾的名字告訴她了。可他愛的就是白染那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清冷模樣。

周念臻緩緩將車停在酒店門口。白染隻見酒店入口處守著幾個人,門口並未標識這次酒宴的主人。光從外麵看,倒真不清楚周念臻的致交好友是否姓張。

在白染還在思索時,周念臻已打開了她那扇車門。白染隻得挽著他的手下車。

周念臻難得見白染迷茫模樣,不由輕笑,低下頭伏在她耳邊:“莫在傷神了,進去不就知道了。若你在這一直苦思,我可會吃醋的。”

白染並未說話,隻是隨著周念臻一起在門童驚異的目光下走進酒店。

剛進酒店,便有幾個與周念臻相識的人上前與他打招呼。見他帶了女伴,又想起大家的談笑,便知這位就是他那‘金屋藏嬌’的美人,便想打趣幾句。但不巧,其中有人認出他挽著的是白染,幾人隻好都灰溜溜的走開。

周念臻看著他們離開倒也沒說什麼,挽著白染徑直向人群中走去。

在他們不遠處一群賓客正圍在一起談論什麼。待白染看清那被簇擁著正與人談笑的青年時,她那清澈的雙眼突然泛著詭異的光芒,臉上陰影隱隱出現笑意。

“懷瑾,好久不見啊。你可終於舍得回來啦。”待周念臻走到張懷瑾麵前時,周圍的人都識趣的退開。在京都誰不知道,周家幺子周念臻與張家長孫感情甚好。就算張懷瑾留洋,兩人也是書信不斷。

“是念臻啊。”張懷瑾微笑著和周念臻打招呼,“近來事務繁多,未與你聯係,勿怪罪啊。”

張懷瑾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挽著周念臻的白染身上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無妨無妨,隻要你陪我喝酒就好。”周念臻爽朗一笑,低下頭向白染介紹,並未看見張懷瑾的異樣:“張懷瑾,我兄弟,過命的。”

白染看著臉上複雜的張懷瑾輕笑一聲:“那可巧了,我和他是仇人,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