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2日,星期一,陰天。
我和沈彥風算不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少在他的所有朋友看來,我們都是金童玉女。隻要有我們同在的場合,就會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他的朋友總喜歡拿我開玩笑,毫不吝嗇誇讚溢美之詞。
我們還是馬路殺手的午夜精靈,隻要出去覓食的夜晚時分,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走在街上是男才女貌的標配,不知道要羨煞多少旁人的眼。
沈彥風每次都很驕傲地說別人是在看他,而我就會爭論是在看我的美,最後總是相視一笑置之。
我們的心有靈犀可以表現在任何事上,通常我們喜歡去人少的餐廳,環境清幽安靜適合獨處。當我走進空無一人的餐廳,空蕩得讓我有些害怕,我屏住呼吸不敢講話,也不敢抬頭看老板尷尬的臉。
沈彥風泰然若之地坐下來,我就跟在他的後麵,也隨之坐下來。老板為我們的光臨變得格外熱情,立馬收起沮喪的苦瓜臉,喜笑顏開地拿來菜單,就像侍奉上帝那般周到體貼。拿一盒餐巾紙那樣的小事,也要親力親為地送到手上,還要笑著說幾句客套話,這就是客少的好處。
點完菜以後我和沈彥風親密地聊天,好像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人似的,那般投入地達到了忘我的境界。過了一會兒猛然停頓下來,我們都沒有再講話了,周遭的環境才得以擠進來。世界仿佛就定在這一秒,如同時針的戛然而止,靜態的玻璃被窗外的足球踢破了,四散開去的碎片激蕩在空氣中。
鬧哄哄的嘈雜聲開始填滿周圍的空缺,當我驚訝地環顧四周,餐廳已經擠滿了客人,將我們包圍在正中央,就像是明星的禮遇,不時有人投來目光望向我們,如同似曾相識地見麵,而我分明就不認識他們。
我緊張地低下頭不敢再看,隻想趕快吃完然後離開,因為我害怕碰到熟人。我總是害怕別人的眼神,那種尖銳帶著殺傷力的目光,我還沒有自信去承受,似乎帶著惡意的嘲諷,隻要看一眼,我就會傷得體無完膚。
我還沒有修煉已成的功力足以抵擋,去震懾這種威力。所以我躲在沈彥風的背後,隻有他的力量才能保全我。我就像一隻剛出生的小鹿,避免落在獵人的弓箭之下,最好的方法是躲在強大者的身後,沈彥風披荊斬棘為我阻擋一切。
我們在嘈雜聲中繼續低聲交談,幾乎是要貼著耳朵才能聽清。而我因為沒有睡好顯得疲倦,大腦反應也變得遲鈍,喉嚨沙啞無力說出話來,耳朵也變得不好使,思維混沌不堪在偏離軌道,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我的神情表麵上看不出有任何異樣,隻是我的大腦不停地嗡嗡作響,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掙脫牢籠,依然無法突出重圍,被這種混沌緊緊包裹著,如同是關在熱氣球裏,飄向天空越來越遠。
我遙遠地望著沈彥風,隻能虛無地對著他傻笑,想認真地做一個聆聽者,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去聽清沈彥風的聲音。我抬頭看到他上揚的嘴角,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卻裝作理解並且心領神會,然後以燦若星河的笑作為回應。
這時沈彥風就會笑著拍拍我的腦袋,認為我瞠目結舌張著嘴巴呆萌的樣子特別可愛。他將菜夾到我的碗裏,然後很專注地看著我吃,我抬頭發現了他的目光,殷切的溫柔中有期待,他看我吃得津津有味,滿意地一笑就埋頭去吃自己的。
等到我們用餐完畢,像風一樣地離去,留下喧鬧的人群,最後總要說一句:“這一對簡直是招財!。”
沈彥風有應酬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特意帶上我,他說要帶我去見識世麵。他希望我認真觀察每個人,學習社會上的與人相處之道。
當客戶有求於他的時候,就會在環境高檔的餐廳,宴請他去用餐和洽談生意,而我自然是坐在他的旁邊,在上等的尊貴席位。因為沈彥風的緣故,我不僅生活過得優人一等,經常出入上流的消費場所,就連地位也被提到了與他同等的位置。
沈彥風對我百般嗬護的態度,讓客戶立馬就分清了主次。客戶轉而機靈地對我進行奉承,看我的眼神頓生崇敬之情,強顏歡笑裏都帶著刻意的討好,以此來討得沈彥風的歡心。
我好像瞬間變成了高貴的皇後,身後是光芒萬丈的金燦燦,臉上稍有不快就會令人緊張,似乎會給他們帶來可怕的後果。一桌人都顯得有些局促,隻是幹坐著臉上帶著笑,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場,誰都沒有開口講話,大多數都是請來的陪客。
終於有一人先打破尷尬的局麵,應該是陪客中的主要人物,他巧言善辯地用盡了客套的言辭,唯恐招待不周。在隨後的用餐中,這些陪客都很禮貌地向我敬酒,沈彥風一一為我擋下,笑著說:“她不會喝酒,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