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綏綏白狐,九尾厖厖】
。
青丘之山,有國,有狐九尾,有靈氣。
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青丘山上的狐一百年生一尾,三百年可化作人形,甚美,九百年曆一劫,劫波中化出第九尾。
。
我喜歡偎在姥姥的懷裏聽她說山裏姐姐們的故事,每一個都是淒美的。我小時會坐在山腳下的鬆林邊上,看著那些歸家的姐姐用血淚彙成的溪。姥姥說那些淚都是她們的靈魂,一點一點的打濕她們枕上殷紅的繡梅。愈多淚,繡梅愈紅豔。
那些姐姐們像著了魔的娃娃,失了生機。
。
我三百歲的時候,在我的生日上第一次化作人形。我也是第一次在賓客席的主位上看到姥姥眼角的悲傷。
我偷偷的聽見姥姥夜裏對著星空喃喃,她在星光下的皺紋仿佛消失了一般,炫耀著昔日那份傾城的光彩。
我聽見她說。
妲己,夏籬長大了,她和你真像。
。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我母親的名字,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
母親的名字在青丘中就像一個禁忌。其實每一隻外出沒有再回來的狐的名字都是禁忌,從來沒有誰敢公開說她們的故事,也沒有誰知道那些沒有回來的姐姐到底去了哪裏。
長輩們都說那些狐觸犯了天條,在鎮天的九雷下魂飛魄散。
那個不能觸碰的天條叫做愛情。
。
青丘山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但千年孤獨的修行始終是乏味的。
青丘的每一隻狐一生隻有一次離開山上的機會。
因為要度過九百年的劫。
。
我親眼看著從小長大的姐姐們在他們九百歲的時候離開了青丘山。
有的姐姐回來了,卻失了魂魄,,她們拿著染上紅色的衣裳,在月色下藏在鬆林旁的西邊哭泣。
我躲在沒人注意的青岩下,陪著她們傷心了一夜。一夜。
我總是想,我會不會有一日也像她們一樣,隱在鬆影下尋著心事傷神。
。
我九百歲的時候,姥姥送著我下了青丘的山崖。
她告訴我渡劫的方法。
我原以為這很簡單。
不過是取下心愛的男子的心頭血罷了。
。
於是我出山,去尋這百世無解的劫難的唯一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