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湖過了三界碑,走了兩日,就到了汴州。汴州也算是青州的管轄地,俞子夜拜別眾人,隻說是先行一步,於是快馬加鞭,見他離去,俞碧菡心中終於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個昔日的小霸王,她始終心中不快。
從汴州起轉了水路,公子尋怕俞碧菡不習慣,差人送來了暈船的藥丸。不想其他人均無事,隻有素梅,一上船開始便吐的七葷八素,看到她吐成那個樣子,公子尋隻有將船頭一處空房間命人打掃出來,又弄了個促使老媽子去伺候素梅。隻是這麼一來,俞碧菡身邊便沒了人。思索左右回了雲家還是要買丫鬟,索性在最近的城市靠了岸,去集市上買兩個丫鬟帶回去。
船剛靠岸,公子尋的人便回來回話了:“俞姑娘說坐船也坐乏了,而且畢竟是她用的人,所以還是她去挑選更合適一些。”
“那便照她說的辦吧。”公子尋點頭:“記得多跟幾個人。”
“是。”
俞碧菡得知後,早已裝扮好,帶上幕離,素梅那邊的促使老媽子過來回話說姑娘雖然好了些,可是還起不了身。她沉思片刻,揮手讓她好好伺候著素梅姑娘,便下了船。
剛一站穩,抬頭便看到的一片熙熙攘攘人群,區別於洪湖。這裏的人穿戴上似乎不那麼重視衣料華麗,追求繁瑣樣式。反而是用很輕盈質地的棉布裁成簡單的款式,一個大直筒長裙,也不乏長衣長褲的女子。比起俞碧菡身上這套羅裙來說,確實方便不少。
跟著俞碧菡的是四名年紀輕輕的小廝,不過個個是身強力壯,應該會一些功夫。她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危險,隻是任他們輕車熟路的領著她直往目的地走去。
不一會兒便離開了港口,來到一個熱鬧的集市上,集市一角處用粗布搭了一頂帳篷,上麵滿是補丁。而帳篷不遠,則是一處簡易木料搭成的小房子。
為首的一個小廝似乎對這裏很熟,先是輕聲說了句:“姑娘,這便是了。”又上前兩步,走到小房子外麵,揚聲道:“張老七。”
“哪個龜孫子叫你張爺爺呢。”屋內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大漢走了出來,待看清來人,麵上的傲慢一掃而光,取代的是小心翼翼的笑:“喲,是各位爺啊。”又抬臉看了一圈:“怎麼公子沒來?”
“我們是陪姑娘選兩個丫鬟的。”小廝說道:“將你手上有什麼好貨色叫來給姑娘看看,若是選中也算是你的造化。”
“這位姑娘是……”
小廝冷笑:“張老七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主子家的事你也敢打聽?”
這話像一季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一般,絡腮漢子渾身一凜,腰變得更彎了:“是是是,小的糊塗了。姑娘稍等,我這就把她們領了出來。”
話音剛落,他就貓腰鑽進了那個小屋,再出來時,身後跟了一群的鶯鶯燕燕。
說是鶯鶯燕燕,委實也算不上
,不過是相貌姣好,加上身上意料在奴仆中算是出彩。不過俞碧菡卻是眉頭緊皺,輕描淡寫:“還有沒有別的?”
“姑娘不再看看,這可是汴州城內最好的了。”
俞碧菡卻是將眼睛一轉,看到旁邊的簡陋粗布篷子時,稍微一愣:“那裏麵是什麼人?”
“那裏大多關的都是官婢,各個性子烈的很,還什麼都不會,一般都是青樓的人買了去□□兩年還能賺回些銀子回來,尋常人家卻是無人問津的。”張老七賠笑:“姑娘還是看看這些,這姑娘們大多都有一樣技能榜手。也搶手的很呐。”
“那官婢也能買賣?”俞碧菡深思片刻:“你將她們帶出來給我看看。”
張老七也不太明白這人是個什麼老頭,但見昔日跟在公子尋身邊的人對她畢恭畢敬,趕緊起身跑去帳篷前,一拉簾子,粗聲粗氣:“快出來,有買主來了。”
裏麵頓時亂成一團,抽泣聲與尖叫聲此起彼伏,張老七見外麵的人不自覺顰起眉頭,頓時覺得自己再主子麵前丟了臉麵,聲音也變得惡聲惡氣起來:“臭□□們,有人買便是你們的造化。我知道平日你們都是官家小姐,高高在上。隻是如今到了我這裏,也隻能盼有好主顧趕緊將你們賣走的好。不然連爛命都不剩一條。”
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呸,將我們賣去那種肮髒之地還敢說是造化,你這黑心肝的惡人,死後定下十八層地獄。”
“丫丫個呸的。”張老七惱羞成怒:“待有那花樓花船,便是百兩黃金我也不賣你,若是那八大胡同的窯子來,老子就是白送也將你送去。待你成了千人騎萬人壓的窯姐,看你還嘴硬不硬!”
越說越混了,俞碧菡何時見過這種市井粗俗之言,頓時心生不快。
“張老七,姑娘叫你帶人出來,你羅嗦什麼。”小廝見俞碧菡沉下臉,加上他們在這裏停靠時間也不長,出言阻止:“你速速將人帶出來,耽誤了差事,看我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