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至南。
算算日子,已經三月有餘。
男子望望前麵將至的小鎮,隻見鎮口的石坊上寫著“馬尾”二字,對照名冊上的城鎮名單,男子舒了一口氣,最後一站了呢。
走進小鎮,市井熱鬧,人流熙攘,好一派富足之景。
不應該呀。
這馬尾鎮地處偏遠,盛產良駒,名聲在外,各地商旅絡繹不絕,本是富碩之地,但今年此地區周圍鼠患猖獗,地方治理無效,上奏朝廷,主上下旨督辦。數月後,派親信之臣暗訪鼠患之地,探查督辦結果。
這一趟已走了近三個月,各地治理效果差強人意,一派大病初愈的景象,可這小小的馬尾鎮竟然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日子過得生龍活虎。
男子不禁皺眉,難不成有誰知道自己奉聖上之意前來查看,故作假象?
滿心疑問不解,眼前卻是到了一間氣派的酒樓,翻身下馬,撣撣青衣上的塵土,眼尖的小二早已迎上來招呼“客官裏邊請”,隨後牽過馬去後院喂草。
進門,隻見屋內賓朋滿座,熱鬧非凡,青衣喜靜,邁步上了二樓。
靠著雕花欄杆,選了位置坐下,喧鬧之街盡收眼底。
點了幾道地方特色,外帶一壺當地名酒“鏡花潭”。
這等菜的功夫,街上可熱鬧起來了。
一頭小毛驢拉著一車各式各樣的貨物慢悠悠地走到街心,一旁豬肉攤的肥壯屠夫見了,忽而眉開眼笑,吆喝一聲“三腳貓來嘍——”,說來也怪,這不知是什麼的暗號一眨眼的功夫愣是把街上的人都聚了起來,圍上了那輛小毛驢拉的車。
再往下,青衣也看不清了,心想,這幫人倒是圍得真嚴實。
還未深究,小二端著菜笑盈盈地走過來:“客官久等了!您嚐嚐咱們這當地的手藝!”
青衣沒動筷子,反到和小二套磁:“雖是初來乍到,卻也看得出此店是本鎮的臉麵。”
“客官好眼力,小店比那都城的‘攬月樓’自是比不了,可要說在這馬尾鎮裏,倒也敢拔他個尖!”小二大拇指一伸,一臉自豪,“咱馬尾鎮別的不敢說,好馬好酒好菜管夠——客官您也是來挑馬的?”
“在下正是慕名而來——不過,聽說前陣子這附近各地鬧鼠患,怕是今年的馬要賣不上價嘍……”青衣語帶惋惜。
“鼠患?鼠患算個啥!”小二一副那都不是事的表情,“咱們鎮啊有老鼠的克星,不怕!”
“小哥指的是?”青衣往出套話。
小二剛想說什麼,忽然眼神向外飄去,一臉驚喜,“真是想啥來啥,客官你往那兒看!”小二順手一指,指向那團圍得結結實實的人牆。
“你是說……驢?”走南闖北的青衣有點被震住了。
“啥驢啊,”小二哭笑不得,“那驢不過是咱們鎮大恩人的坐騎!”
青衣又是一驚,心想店小二都會用“坐騎”這樣仙風道骨的詞兒,這個地方不簡單。
“那大恩人是……”
“哦,大恩人嘛,在這兒您怕是見不著了,她呀愛熱鬧,這會兒東街有人家娶親,她定是到那兒看熱鬧去了!”
“那這一車貨怎麼賣呀?”
“每種貨物的價格都寫在車板上了,大家各取所需,各付銀兩,”小二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咱馬尾鎮的人,別的不敢說,‘買賣誠信’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賣不虛晃,買不賒欠,要不咱們怎麼能把那五湖四海的客都招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