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麼遠,那麼近(2 / 2)

所以我四平八穩沒有追求的直升時,你真的去了千裏之外的B市,在那個全國半數以上的初中畢業生都垂涎的地方趾高氣揚,在深夜用A4的打印紙寫飛揚跋扈或溫柔黯淡的字句給我。

你曾開玩笑的說想要看看那個國度街頭像雨滴一樣稠密的花瓣飄灑的樣子,和被那些緋色雲朵映紅的天空,你那可怕的行動力,現在就真的讓你和我隔山越海,隔了國境。我偶爾會看兩個城市的天氣預報,看到你喜歡的白色都要無可救藥的想起你。

你依舊寫很長的信給你唯一的朋友,EM替代了A4的打印紙。

你說你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一個人也可以器宇軒昂的行走在早稻田的風裏,你一個人也不會孤單難過,隻有在想起我的時候,會忽然覺得寂寞。

你也許不知道現在某人已經在相當大的一片天空下小有名氣,隨便塗個貓貓狗狗都不可思議的價值連城,那些從前隻想寫給你看的或搞怪或憂鬱或憤世嫉俗的文字,被展覽在漂亮的玻璃櫥窗裏,修建了許多人的喜怒哀樂。

但卻很難說現在有條不紊的生活,比從前那些過得潦草的日子讓我更加歡天喜地。

我已經把我曾經想要得到的一切握在了手裏,卻發現我曾經預期的巨大的幸福感並沒有接踵而至。真的是一切麼?我問自己。

回想多年持續執迷瘋狂的時光,才發現如果沒有你在我動蕩不安的青春裏麵,一切成功都不再是那樣的光輝閃耀和值得期待。但是這樣的領悟出現的時候,你已經和我離了迢迢千裏,不再伸手可及。

4)

你說你現在過的好嗎,記得按時吃飯不要沉迷零食和咖啡乘車管好隨身財物……末了又說你一定可以幸福的我祝你幸福,我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聲音,就這樣被掐斷在喉嚨裏。

是啊我盡早成長為可以獨擋一麵的男子,就能從你的關照中畢業了。

也許我結婚的時候你才肯回來吧,可沒準你的婚期會在我之前,誰讓你這個人本身,就是射向許多芳心的箭。

因為無處可逃,我逐漸學會了在喧囂的中心尋找寧靜,喜歡的城市的簽售就歡天喜地的奔赴,不喜歡的就從記事簿裏挑一條理由來拒絕。

我的編輯縱容我就像你當年遷就我一樣,除了催稿的時候會比較凶神惡煞而已。但我知道她對我的愛護,不忍看我將光陰虛擲。

一個星期裏不是玩命的睡懶覺,就是玩命的用筆記本玩WINDOWS的自帶遊戲,或是在MSN裏在一些人頭攢動的論壇用莫名其妙的ID肆意說胡話,仿佛我以前可以任意說胡話的年紀又回來了,偶爾去街上溜達,少不了呼啦啦一大片人,像遊行的青少年團體,在身上掛叮叮當當的銀飾招搖過市,和從前一樣囂張一樣迷茫,隻是身體裏麵不再有蟄伏待發的靈魂。

但我更多的時候是托著腮幫子什麼也不做,把目光放得悠遠綿長,直到它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邊。

你那天忽然打國際長途給我,反常的很多話,我都沒怎麼能插上嘴,你一直說,我隻剩嗚嗚恩恩的份兒,一個電話打到手機沒電。手機斷電之前我聽見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

我兀自對著黑掉的屏幕說完了下麵的話:也要像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5)

你肯定不知道我那天給你寫了很長的信,真的很長,打完我手指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雖然都是些無聊的嘮叨。

上帝在分配給我這個性別的同時,亦賜給了我一片啞藥,使我對你可以無話不說,唯獨回避我的心。

SEND之前當機了,頓時天昏地暗我六神無主。

被迫關機重起,自然是一片空蕩蕩的屏幕,某人氣得兩天都沒力氣捉筷子吃飯。

兩天之後我給你發了個EM,就兩字:去死。——沒錯你看出來了哈,這就是遷怒。

又過了兩天,我握著手機衝你吼,我看到一男的,在我們樓下穿你愛死了的那個牌子的限量發售的衣服,比你高比你身材好……

他的手機還是特別崇洋媚外的你尤其喜歡的那牌子那型號……敢情這人也被完全的物質化鳥……

你在電話那頭黑黑黑黑的笑。

那男人也在樓下麵黑黑黑黑的笑。

……

飛機真是一種可怕的交通工具,有時我甚至覺得它迅速得無法無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踐踏了人們的思念。

你笑笑說你曾經許諾,無論你身處何時何地,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離我就隻有一句話的距離。

我知道無論是哪一個將來都不會是今生的牽手,但是看著你明媚的笑我胸口還是被盲目的幸福感充滿了。

我想誰都會希望能把理想留住,看著它哪怕如同觀望一個幻覺,身體裏還有不肯死去的野心蠢蠢欲動。

如此肝腦塗地,心甘情願。

我想,這是我的劫難,亦是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