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爭已經到了插天峰中央大殿,卻沒見到掌門平天。
有個練氣期的小道童答道:“掌門師祖在你們去妖獸戰場之後就立即出發,隨著翁前輩一同去了午夜大陸,好像有什麼特著急的事,到現在也沒回來。
李無爭道:“這位小師弟,請你領我去看看少門主李胤卿吧。”
“好的!”小道童清脆的答道。
整個血殺門空蕩蕩的,當初上級宗門下令所有練氣九層以上修為的修士全部要上戰場,直接把血殺門連窩端了一般,剩下的一些練氣期弟子不是看門的守衛就是道童,或許還有極少數幾個人,比如楓葉道長因身有重患不能參戰所以幸存。
這小道童沒有了平時諸多前輩和師兄師姐的壓力,話變得多了起來。
“你是你第四個回歸的門人,其他人還沒有一個回來的。”小道童透漏道。
“還有一位是誰?”李無爭在葫蘆洞就知道回歸的門人極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經過小道童確認後心裏還是在滴血,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雖然那些門人弟子大多數他都叫不出名字來。
“還有一位當然是赤血師叔祖了!”不過赤血師叔祖也受了重傷,他現在應該跟少門主在一起,你可以一同看望。
血殺門經此大難,李胤卿能活著回來已經不易,是以小道童不似平時稱他為師叔,掌門嫡傳弟子一類,而是直接稱呼少門主,顯示出李胤卿在門人心中超然的地位。
李無爭到了中央大殿的後殿一個緊靠懸崖的偏房,進入之後看了第一眼就愣住了。
赤血長老太慘了!
他神情委頓,眼窩深陷,一頭本來就很亂的頭發更是如同雞窩,高大的身材佝僂下去,在寬大的道袍裏一藏,更顯得單薄。最關鍵的是,寬大道袍內一隻衣袖空空如也,右臂竟然齊肩不見!
老道臉上皺紋深陷,竟似突然老了好幾十歲一般,全然沒有了當初引領新人入門時候鷹視狼顧的氣勢。
如果可以穿透身體內視他的金丹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金丹黯淡無光,表麵深深的皸裂直入金丹深處,仿佛要把整個金丹分成無數碎塊,緩緩顫抖旋轉中,不時有丹火精元自皸裂處噴湧而出,化為散逸的元氣消失,金丹因元氣散逸更加黯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夕陽一般。
赤血長老看了李無爭一眼,發現他竟然毫發無傷的順利回歸,讚許地點了點頭,道:“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啊!……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連殺數個拜月妖將!當初是老夫小看你小子了!”
“你來看看胤卿吧,他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李無爭聞聽一驚,緊走兩步來到房內床前,隻見李胤卿臉色灰白氣息微弱,一片寒霜罩在臉上,呼吸間哈出一絲白氣,身體冰冷如屍,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李無爭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掐著李胤卿手腕把脈一觀,發現脈息極其緩慢且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停止一般。
“怎麼會這樣?我在葫蘆洞時,聽老鐵說,二哥不就是被打傷昏迷了麼?怎麼連神識都感應不到,肉身內外無傷,卻已經生機斷絕?”
“赤血師叔分析,二殿下是被邪惡而強大的神念直接衝擊意識海,靈魂受到傷害被迫自閉,因為救治不及時,導致肉身自然運轉不靈,漸漸的生機枯萎,當心髒認為不需要跳動,自行停止之時,就是二殿下悄然身亡的一刻全文閱讀皇上有槍。”霍天罡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為李無爭解釋道。
“天罡,你沒受什麼傷吧?”李無爭跳了起來,不等霍天罡把水盆放下,把住他的肩膀,好好打量了一番。
“我還好,隻是一路逃跑時與一些妖獸戰鬥受了點皮外傷,都差不多好了。”
霍天罡放下熱水盆,拿出一條毛巾幫助李胤卿擦拭身體,邊幹活邊與李無爭聊起分別的經過。
赤血長老反倒沉默,靜靜地聽著李無爭平淡地講述驚險的曆程。精光黯淡的眼中依舊不時閃現一絲光彩,仿佛被李無爭的講述吸引。
“有沒有什麼方法立即通知掌門?”李無爭問道。
“老夫已經連續三天每天發一封火翼符文傳書通知掌門,可惜沒有回信。我猜掌門必有更重要的事情脫不開身。”
赤血沒有自稱老子,也沒有自稱本尊、本座,他對大戰生還之人足夠尊重,尤其是李無爭。
李無爭心想,平天掌門到底幹什麼去了?有什麼事還能比滿門盡墨,嫡傳弟子危在旦夕還重要呢?
“老夫甚至想過親自去尋掌門,當麵自裁以謝罪,可惜以現在這副殘軀,根本突破不了大地束縛,更破不開天頂罡風障壁,到不了午夜大陸了,哎。”赤血長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