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四街乃是白虎堂盤踞之地,此時卻少見人影,連白虎院內外都悄無聲息,喜慶的紅妝已被卸下,前來慶賀的人走得比來時還快,隻留下院內一個高高的大台,和台上一縷幹掉的血漬。若不是心裏明白,誰也看不出這地方一天前還是白虎堂堂主成親慶典之地。
街上靜得可怕,眾門緊閉,不見人影,隻有那秋風吹拂的黃葉徐徐而落,天已起了淡淡的薄霧,真是好一副荒涼蕭索的悲愴之景。
街的盡頭卻突然有了六個人影,撥霧而來,卻見正是大內高手六人。
大內高手是何等角色,個個身懷絕藝,武功超群,勇往無前,就算將刀子抵在他的胸前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何況這一下來了六個,可為何他們皆是眉頭緊鎖,麵露怪色,眼神中也透著異樣的色彩。
曾江湖已換成一身武服,腰間左右皆懸著一柄修長利劍,步履固穩深雄,走在六人最前,隻見他左右打量卻不見人影,早已是疑色重重,不禁喃喃道:“奇怪,這裏一定有蹊蹺。”他久混江湖,自然是極有江湖經驗,閱曆更是豐富到了極點,可如今也是不得其解。
雨孤城又道:“我昨日清晨去洛陽城外伏擊李破天之前,便聽說宇兒那日要與一位李姑娘成親,按理說這裏應當是張燈結彩才對,怎麼會是這麼一番場景,莫非宇兒剛成親完就閉門送客,將人們全都趕走了?”
馮道可聽得兒子成親,心中自然是高興,可聽雨孤城這麼一說,他又自然不能承認,趕緊說道:“依少宇的性子,自然不會這樣,我看是出了什麼事吧。”他臉色突然一沉,原本就慘白的臉上更加冷寒了。
其餘人皆不出聲,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裏一定出事了。
“快,快走!”馮道可話音沒落,就提氣而奔,他號稱通天飛虎,輕功自然是絕頂上成,見他飛若輕靈,奔似獵豹,風一般朝著白虎院而去。其餘五人對視一眼,也立即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還沒到白虎院,曾江湖已眉頭緊皺,念道:“好大的殺氣!”他混跡江湖數十年以來,大大小小之戰已逾三百場,自然是能感受到殺氣,見他腳步一頓,喝道:“全部停住,先在院外觀探一番,再進去也不遲。”
曾江湖在十大內衛中排名第四,話語自然頗有威嚴,其餘五人聽到後皆停步而立,夢隨心按劍上前而道:“四哥,我們六人齊聚,就算是那李老賊藏在院中想偷襲我們也吃不到好果子,我們又有何畏懼,幹脆我先進去看看吧。”
眾人還未說話,院中卻突然傳來一聲:“著!”
隨即便是一人的痛呼聲。
馮道可麵色一變,身子已飛躍而起,這一下直接飛到牆上,偷偷朝院內看去。
原來是院中有兩人正在高台之上對劍,一人單手持劍,手臂輕輕晃出,長劍已如萬雷滾滾般刺出百十條耀眼劍光,將對手死死壓住,那人正是馮少宇。馮道可與兒子久經分別,今日終得一見,高興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恨不得馬上衝上去相認,可見到兒子正對劍,也不敢莽撞闖進了,但是他見兒子劍法精湛,長劍揮動如禦龍在天,竟好似有龍威之勢,看得他目瞪口呆。
而另一人可就慘了,在馮少宇長劍之下節節退敗,最後竟然一咕嚕滾下了台去,翻了三四圈又猛地站起,拱拳賠笑道:“堂主劍法又進步了好多,小人怎得是您的對手,既然輸了,小的就先告退了。”他說完,轉身走去,可剛走出兩步突的“啊”的慘叫一聲,徑直朝前倒了下去,這才看見他後背上插入了一柄長劍,長劍又從腹中穿出,率先紮在了地上,那人身子被支在了半空中,隻有那鮮血一縷縷順著那劍柄流下,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姿態。
馮少宇冷冷看著那具屍體,冷冷轉過身,又冷冷說道:“都是些廢物!白虎堂留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他又轉過身看著白虎廳內一個顫巍巍的人影說道:“這是多少個了。”
“這……這是今天的第十三個……”那人顯然已被嚇得不輕,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此時六位大內高手都躲藏在牆上,剛才的所有事情都被他們看在眼裏,幾乎全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馮道可,此時也被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親眼著看自己的孩子竟然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他怎能相信!他又怎能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