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的某一夜,風雨交加,閃電雷鳴,琉玉早產了。
早就準備好的產婆大夫忙得腳不沾地,大雨中長魚和楚悅來回奔走,熱水換了又換,血水一盆有一盆,屋子裏的人從原先壓抑的悶哼到後來失聲尖叫。
琉雲笙被攔在屋外,腳下的步子沒有一刻停下過,聽到琉玉的痛呼就好像自己的心上也被人拿著刀剜了一刀血淋淋地痛著。
產房裏不斷傳來產婆的聲音,“使勁兒,使勁兒”
“快,快把人弄醒,千萬不能睡過去”
“玉兒,堅持住”時不時還有何氏焦急的呼喊。
琉玉不知道暈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滿頭大汗淋漓,痛到無以複加,直到一直溫暖的手握住她指尖泛白的手,一股強勢的熱流通過交握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進身體,那種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滿屋子的人看著突然闖進來的琉雲笙,一時間隻能大眼瞪小眼。
“公子,女人生孩子不吉利,您,您還是出去等吧”產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個氣度風華無雙的男人,還是在產房裏,一時間口齒都有些不利索。
“不用,我就在這裏陪著她”琉雲笙目光落在琉玉蒼白的臉上,完全不在意產婆說的話,什麼吉利不吉利,這是他的女人。
何氏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提醒眾人,心裏卻有些震撼,自古以來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在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進屋,那是大大的不吉利。
屋子裏的人恢複了鎮定,又開始忙碌起來,琉雲笙就一直坐在那裏握著琉玉的手,直到天邊的曙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嬰兒的啼哭響徹天地,一群人險些喜極而泣。
“恭喜公子,恭喜夫人,母子平安,老身接生過無數孩子,還是頭一回見著這麼漂亮的奶娃子,聽聽他的哭聲,多響亮”
琉雲笙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過被洗幹淨過了絨裘的奶娃子,雙手僵硬著幾乎不知道該怎麼放。
還是何氏笑著教他怎麼抱,然後笑嘻嘻地引著一群人出去了。
屋子裏隻剩下琉雲笙和氣虛力短的琉玉,“我看看”琉玉蒼白地小聲道。
琉雲笙把孩子湊到她麵前,總算找回了些理智,“如你所願,是個小子”
聽他的聲音竟有些抱怨,琉玉失笑,“沒能如你所願,你不開心了?”
琉雲笙輕咳兩聲,“怎麼會,兒子女兒我都開心”
琉玉笑得肚子疼,她摸摸小奶娃滑不溜手的臉蛋,輕輕捏了捏,“你長這麼漂亮,我就給你起個小名叫飯團子吧,圓滾滾的”
琉雲笙嘴角抽了抽,飯團子,圓滾滾,這兩個好像都跟漂亮不搭邊吧,而且這是兒子,怎麼能用漂亮來形容。
琉雲笙正想糾正兩句,卻瞥見琉玉突然汗如雨下,臉色一瞬間白到透明,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蜷縮著暈了過去。
“玉兒,玉兒”
琉雲笙手忙腳亂,還沒離去的大夫又匆匆跑了回來,最終確認隻是勞累過度心神緊繃所致,休息兩日便沒事了,一眾人這才又放下心來。
下了一整晚的雨隨著天亮的時候停了,空氣裏是混合著泥土的味道,秋的氣息。
琉玉睡了整整兩日才醒來,而且是被一直軟軟的糯糯的東西摸醒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聽到一聲調皮的嬌笑聲,顧楠小小的身子抱著更小的飯團子縮在床裏側,飯團子的手在顧楠的手上,被她拿著放在琉玉臉上滑過去滑過來。
更讓琉玉忍俊不禁的一幕是,琉雲笙坐在床上雙手僵硬地攔在顧楠兩側,以防她不小心把飯團子扔下去或者自己滾下去,俊臉上是罕見的緊張。
琉玉的笑聲吸引了大大小小三個人,三雙眼睛同時看過來,當然飯團子的不算,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顧楠張口便問,“阿娘你餓了嗎?飯團子好像餓了”
琉玉額頭三根黑線,飯團子餓了才是正事,問她餓不餓隻是順便,自己的地位何時下滑了!
“給我吧”琉玉雙手撐著床試圖爬起來,琉雲笙趕忙上前扶她,琉玉心裏得到了一絲絲安慰,算他還有點良心,有了兒子忘了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