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的隊伍來去匆匆,在南陽逗留的時日不超過三日就又踏上了回返的人路程。
伴著綿綿的細雨,回程之路漫長而濕潤。
京都郊外溪安縣三娘賭坊
“姐姐,你沒事太好了!”瞧見琉玉回來淳於穀雀躍不已。
琉玉溫柔地摸摸她腦袋,“姐姐沒事”
淳於穀的視線落在琉玉被鬥篷遮了的肚子上,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姐姐這裏真的有小寶寶了嗎?”
琉玉的眸光更家溫柔,屬於母親的慈愛,她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淳於穀黯然地嘟嘴,“外麵的人都在說姐姐你未婚有孕,不知……”
“公主”楚懷連忙嗬斥一聲,將她拉到一旁警告地瞪她一眼。
淳於穀委屈地扁嘴,她不是替姐姐打抱不平嘛!
“玉兒”琉雲笙握住琉玉垂在身側的手,關切地看她。
琉玉無所謂一笑,“沒關係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著,他們說再多我也不會少一塊肉,愛說就說吧!”
“姐姐,對不起”淳於穀咕噥了一聲。
琉玉搖搖頭,“小穀,這些都不重要,姐姐是過來跟你告別的”
淳於穀睜大眼,“告別?”
琉玉點頭,“嗯,我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回來,所以姐姐來跟你告別”
淳於穀上前去拉住她的手,眼眶一瞬就紅了,“姐姐,你不帶小穀走嗎?”
琉玉哭笑不得,“傻丫頭,你是南陽的公主怎麼能隨便離開呢!南陽是你的家,你跟我走了你父皇怎麼辦?”
淳於穀淚不住搖頭,珠子開始往下落,“姐姐,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走,你不要丟下小穀一個人”
“小穀,你聽姐姐說”琉玉無奈地替她擦眼淚,語重心長道,“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我們是被驅逐出境的不是去遊玩,你是公主你的父皇不可能讓你離開,懂嗎?作為南陽公主你也有自己的使命承擔,小穀,該學會長大了!”
淳於穀不住抽噎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琉玉說的她都明白,她是公主她生而有命,她必須要學會承擔,學會分離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這個給了她一次新生幫助她一步步走來的姐姐。
她曾經想過,若是有一天姐姐和父皇反目成仇她該怎樣取舍,她還記得當時的想法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姐姐這邊。
她抬起頭擦掉眼淚一字一句問道,“姐姐,你恨我父皇嗎?”
琉玉愣了一瞬才道,“沒有愛何來恨,隻是若將來有一天我們必將正麵遇上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新仇舊賬一起算!”
淳於穀重重地點頭,“我懂了!姐姐,我會回去的,你們一路保重”
或許她可以假裝他們從來不曾分別,她的回歸隻是為了給姐姐創造生活的寧靜,父皇不會放過他們,但自己可以相助他們,或許這將會是她們之間唯一的聯係。
“小懷子”淳於穀不舍地拉著楚懷,除了姐姐她最舍不得他。
楚懷有些尷尬地想要抽回手,可是一想到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別反而更用力地握住她的,“公主……”
“小懷子,我想聽你叫我一聲小穀”琉玉滿懷希冀地望著他,濕潤的雙眸泛著瀲灩的波光。
楚懷出了片刻的神,才張嘴仔細地劃開這兩個再簡單不過的字,“小,小穀”
淳於穀破涕為笑,“小懷子,保重”
楚懷僵硬地點頭,“嗯,保重”
――
溪安縣外的官道上北離的隊伍還等在原處,琉玉站在原處淡淡凝望著,身旁是一襲妖嬈紅裳的嶽三娘。
琉玉輕聲開口,“三娘,不,該是挽裳才對,西涼嶽大將軍的千金,這個身份似乎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從知道你要找的那個人身份開始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
嶽挽裳偏頭看她,“我也一直知道你和他關係不一般,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琉玉自然知道她說的‘他’指的是何人,眉眼見溢出滿滿的笑意,“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是啊!”嶽挽裳輕歎一聲,“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你們不去北離也不去西涼,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
琉玉不說話,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嶽挽裳突然感慨了一聲,說起了往事,“其實陛下很想他,當年陛下禦駕在外,宮中奸人趁機對皇後娘娘下手,娘娘被逼無奈,隻得帶著剛剛出生的小皇子逃出皇宮,兜兜轉轉三年過去娘娘最終還是沒能撐過來,當時陛下得知此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扶風還是沒來得及,他晚了一步造就了這一生的天人永隔,陛下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是希望盡快找回小皇子見最後一麵”
琉玉內心波濤湧動,心裏微酸,身份高貴,人前風華無限的人卻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一次分別成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