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3 / 3)

峨眉山,廟宇寺院,星羅棋布,廣布於山林奇石之間,禪鍾暮鼓,是時更迭、此起彼伏、回蕩天宇。讓你整個身心阿彌陀佛、當你置身於高香所產生的雲霧之中,為此你的心會變得肅然起來,佛不時呼喚你,心裏原本就有的慧根與之呼應,佛一下子就在你的心裏滿了起來!

峨眉山的佛文化底蘊深厚幽遠、甚名遠播。當年文殊普賢,騎白象踏雲從西而來,曆經磨難、艱苦卓絕,終得弘業廣開,幾經沉浮,現如今,依然香客雲雲、香火鼎盛,實屬不易。此番,先賢已踏雲而去,白雲千載空悠悠,空留白象在人間,舉目眺望千年有餘,然歸途茫茫,好自嗟傷!過了洗象池、接引殿,來到了金頂,眼前豁然的開朗起來,站在山巔,前麵的天和頭頂上的天連成了一片,變得浩瀚無垠。此時天空很藍,很幹淨,淨的連一絲雲也沒有,簡真幹淨到了極致。站在山峰之巔,腳底下雲浪翻滾,恰似見不到邊的海。一種想要與它融為一體,將自己化在永恒之中的衝動,變得愈發的強烈。靜怡興奮地叫了起來“哇塞!這也太美了!”她是情不自禁、更是欣喜若狂。這一路,她讚歎、驚奇、更像如今這樣一般,已經是家常便飯、不足為怪了。

你還別說,我們運氣還就是好,從我決定要登頂以來,到現在,天氣一直晴朗著、沒有下過一絲的雨,據當地人說,這在以往是少有的。

晚上,月亮好似一條銀色的舢板,靜靜地躺在碧海之中,整個天空泛著熒光、星星寥寥、稀稀落落、猶如顆顆璀燦的鑽石。夜籟人靜,靜的可以聽得到呼吸的聲音,我們不敢高聲言語,恐驚了天上之聖!……

第二天,天還麻麻亮之時,我們便早早的起來,端坐於山石之上,舉目翹首於東方,期待著最為美妙時刻的來臨。

不一會,遠處的雲朵,被一抹光輝點亮。霎時,雲朵變成了絢爛的朝霞,金光熠熠。一朵、兩朵、三多、四朵,漸漸的彩霞變得多了起來;變得遼闊以至燎原,然後整片天霎時變成了燦爛的海。瞬間一抹絢爛的紅,從朝霞般雲海的那邊升起,先是冒出一頭,接著半輪,然後是完整的、一個泛著金光圓圓的火球,盈盈的輝耀在霞海之上。他異常的明亮,晃得你,睜不開眼,教不敢直視。一時間,霞光、金光萬道,道道彩虹,盈盈然橫跨在彩雲之上,好似一座座奇異的橋;一時間,紫氣縈繞、金光熠熠、輝煌迤邐,勾起人們無盡的遐想。

舍身崖前,彩雲似煙似霧,從遠至近,不停地拍打過來。舍身崖的前麵是霞海無垠,紅雲翻動、隨風起舞,又恰似仙女們載歌載舞,前來迎接,得道成仙的仙家們。據說舍身崖,是凡人,得道成仙,一步登天的地方。

我站在舍身崖前,清風微送,我與乘風而去,煙波浩渺裏。好風憑借力,扶我上青雲。上得青雲裏,嫣然成上仙。閉上眼睛,佛在招引,參天地之精微,豁然有了通天徹地之感,身體一下子變得空靈、飄渺,連我都有了羽化成仙的感覺。向前一步遠離塵囂、步入純淨、忘我,好不悠哉!樂哉!閑哉!現實中靜怡緊緊抱住了我,不能動彈……!

這一趟旅遊,走了好些地方。海南、黃山、台灣、泰國,都去轉了轉。真可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到了海南島,麵對大海,知道了什麼是寬廣;到了黃山,曉得了什麼是奇絕;到了台灣,知曉了什麼是同根同種;來到了泰國,領略著異域風情,才知道了世界的寬度,真乃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養一種文化。這些東西,書上是絕學不來的。這些日子走了許多地方,各地風光迤邐,讓人美不勝收。要說給我映像最深的還是峨眉。峨眉的秀麗、峨眉的空靈,都深深的吸引著我,更為主要的是他豐厚的積澱、深刻的內涵,深深的引領著我;撞擊著我的靈魂;洗滌著我的內心!

這些天,我看到了盛夏裏,飄飛的黃葉,也知曉了冬日裏,更有不屈不饒、倔強的鬆、孤傲的梅。頓悟了生命原本的意義——那就是,榮枯、盛衰、起起落落,無非就是一過程。任何時候,作為其中的一個體的隕落、消亡,在浩瀚宇宙的長河中,無非就是滄海一粟。我以為生命就應是:“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回到了家,回到了現實,回到滾滾紅之中。這裏有我的好友;這裏有我的至親;這裏有我未了的事;更有未盡的情。我還要依著我原本生命的慣性,向前!再向前!盡未了的情、行未了的義!八月二十六日是餘風颺老爸八十四的生日。我們幾個老友,共同為餘風颺老爸賀生。壽宴上老太爺精神矍鑠,可謂鶴發童顏。風颺和他們幾兄弟,還真費了些心思,把老太爺一身所有的照片全都拍成了幻燈片。一張張、一幕幕,映在了屏幕上。從老爺子哇哇墜地,到依依呀呀學話;從顫顫巍巍學步,到闊步流星;從少不更事,到奮發有為、安家立命;全都一一展現。老爺子從年輕時口若懸河、壯懷激烈,到支身撐家,為家遮風擋雨,再到現如今是年近古稀,古木參天,護陰膝下、兒孫滿堂,一路艱辛、一路如歌的走來,應是故事連連、傳奇不斷吧!看著跳躍的畫麵,一幕幕的情節像電影般的浮現在眼前、在腦海裏激蕩,我被深深地感染了,身臨其中不能自拔。

壽宴上,餘風颺親自為他老父親,高歌一曲《父親》,一曲終了,引來掌聲一片,幾個兄妹卻是淚水濕巾、情不自禁,而老太爺和老奶奶,卻是笑語朗朗,嘴都合不攏了。

忙了大半天,壽宴進入了尾聲。他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老爺子、老太太,也被送了回家,一切告了一段落。餘風颺和我們坐在了一起,喝幾杯酒,吃幾口菜。卻情緒低落下來,變得感慨起來。我問:“何故?”他半天才說了一句,盡是論語中的一段話:“父母之命,不可不知!一則則喜,一則則憂!”他的一句話,讓我許久不能平靜,……

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身體開始了異樣的變化。隱隱約約右上腹開始有些不適,檢驗的結果顯示:甲胎蛋白已經在慢慢的升高,時時的惡心,讓我少了不少興致。我知道我的情況,已經開始向壞的方向轉化,而我一點也不害怕,很坦然。我決定了!我要保密!我要削去紛擾!和大家在一起,開心的度過餘下快樂的時光。

柳嫣她們正在積極地在為我尋找肝源,讓我選擇適宜的時機,進京做手術。最後慎重考慮後,不顧他們的反複相勸,回絕了她們。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不願再給我身邊的人,增加額外的負擔了。

九月初的一天,作為妻子的我踏上南去的列車。這是書培生病以後,我第一次離開他。臨行的再三叮囑,他是否能一一照辦、他身體會不會出現不好的狀況,諸如此類的問題,在我的心裏不斷敲打著,讓我忐忑;讓我惴惴不安、久久不能釋懷。可沒辦法,推又推不掉,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還好,好在時間不長,就三四天而已!……

列車以三百邁的速度向前飛馳,列車兩旁的景物,焦躁的呼閃而過,車內安靜得離奇,我的心跳卻得厲害,長久不能平靜,我努力控製著,好讓我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寧。閉上眼睛、戴上耳邁,音樂悠揚的響起,在我的耳內、腦海裏,飄蕩。

終於到了。三個來小時,我和書培的距離,就拉開到了一千來公裏。結婚以來,我離開他,還從來沒有這麼遠過,似乎有那麼一種天壤的感覺,走出站口,看著茫茫的人海,來來往往、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大家都是個忙個的,彼此無所關聯,我感到茫然,我感到無助,心裏滿是愴然。

我到了賓館,訂下了房間。已是晚上六點多了,顧不上吃飯。急忙拿起電話,電話那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靜怡,你到了?”“是啊,剛住進酒店,你吃飯沒?”“還沒呢!”“你沒到媽那去嗎?”“沒有!你忘了?他倆去老戰友哪了?”“瞧我這記心,那你一個人吃點啥?”“我,你就別管了,我一個人咋都好辦,煮點麵、弄點餃子、餛飩什麼的,這些冰箱裏都是有的!”“好!隻要你弄,就好,記著!千萬別對乎,別忘了吃藥,藥就在床頭櫃上,別忘了喝奶”“知道了!你走之前都反複交代過了,我遵命就是了”“好!遵命就好,那我掛了!我也要去吃飯了”“好趕緊去!”

打完電話,心總算踏實了些!我匆匆找個地方,草草地對呼了兩口,算是完成了個任務。吃完飯後,無心也無興致去逛街,再說一個人出去,也沒啥意思。於是回到賓館、回到房間,早早的倦縮在床上。拿起遙控板,好一同亂按,所有的頻道都翻了個遍,百無聊奈的看著電視畫麵,最後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兩天以後,會議結束,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急不可耐的,我第一時間,買好票,踏上回家列車。說來也怪,區區三四天的離別,要回家了,還有些小激動,哪種好久不曾有過,急切的期待、在心裏卻是難以抑製興奮,讓我有些焦躁!

三個來小時後,車穩穩的停靠在樊城車站的站台上。而我卻恨不得立馬出現在書培的麵前,無奈車門太少,我也隻能按部就班的回家!

到家了,我急匆匆地上樓,門半掩著。我迅即推開房門,書培接過箱包。我迅速的進屋,關上房門。雙手伸開,朝書培跑去:“我的乖乖!過來讓我抱抱!”和書培一陣溫柔以後我說:“來坐下,讓我好好看看,小乖乖,變瘦沒有?”“瞧你,才三四天能咋樣?”我在他身上有肉的地方,摸了一把捏了一下:“還好!沒有瘦,人家隻是關心你,在乎你嗎!”說完一陣羞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