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車子開的很快,嗖嗖地就從麵包車旁駛過,灰塵四起。正在整理東西準備打烊的餛飩店老板,被一掠而過的車子嚇了一跳,不由怒道:“有車了不起啊,開這麼快,早晚撞死!”
“車子發動起來,衝過去!”中年男子低沉道。
就在前排司機趕忙直起身體,發動車子,正準備擰開大燈,朝目標衝過去的時候,對麵走來一個人,司機轉過頭,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看著中年男子,後者低聲道:“熄火。”發動機的嘈雜聲悄然停息。
對麵來的人正是大老周的,他走出賭場所在院子後沒幾步路就到了餛飩店門口,他摸了摸肚子,走了進去。麵包車的司機惱火道:“軍哥,看樣子這王八蛋要壞咱們的事。”
“別急,等著。”後排中年男子沉穩道。
“來碗大餛飩。”大老周大搖大擺地走進餛飩店,難得贏錢的他心情不錯。
“沒了!這麼晚還有什麼餛飩!”被剛掠過的車子惹得一肚子悶氣的老板頭也不回,生硬地說道。
一個餛飩店老板對自己居然也敢如此的生硬,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頓時怒從心中起:“你他媽怎麼說話的?”
生意人講的是和氣生財,話一出口餛飩店老板就後悔了,再說了自己就是一個開餛飩店的,敢惹誰啊,想到這趕忙轉身準備道歉,轉過身後才發現來的人斜著腦袋看著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心裏更是一驚,立馬諂笑道:“喲,原來是大哥您啊,大哥不好意思啊,我這爐子都熄火了,正準備打烊呢,要是你肚子餓的話,我再把爐子生起來,給您煮一碗?”
“算了,算了,算了!虧得老子今天心情好,要不然的話,哼!”大老周捏著拳頭在餛飩店老板麵前揮了揮,鼻子裏哼哼道。
“大哥,你別往心裏去啊,對不起對不起。”餛飩店老板連連道歉,就差磕頭作揖了。好不容易把大老周這尊瘟神請了出去,餛飩店老板心裏還是暗暗的發虛,心想打烊後得喝點酒壓壓驚,要不然非給嚇出病來,這年頭賺點小錢真不容易。
離開餛飩店後,想著老板諂笑的樣子,大老周心裏還是挺受用的,“媽的,人還是得橫一點,要不然誰都敢拿你當橡皮泥,愛怎麼捏怎麼捏。”正想著的時候,忽然發現路邊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車窗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裏麵,大老周伸出腦袋貼在窗玻璃上,使勁往裏看,卻什麼都看不到,拉了拉門扣,紋絲不動,“******,怎麼感覺怪怪的。”心裏正犯嘀咕的時候,麵包車裏似乎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聲,大老周心裏猛的一驚,突然想到手裏的袋子中還裝著自己今晚贏來的十幾萬塊錢,再一想剛才輸錢人的樣子,心想:“媽的,不會是在這等著我吧,操!”想到這裏,大老周腳底的步子快了起來,到胡同口的時候一拐,上到了自己的車裏趕緊離開。
除了正忙打烊的餛飩店以外,李家胡同再次呈現往日的寧靜。
“軍哥,他的車子還在裏麵沒出來。”
“過去。”麵包車再次發動起來,擰開大燈沿著胡同開了過去,很快麵包車快速衝過餛飩店,停在了一輛黑色寶馬車前麵,中年男子和司機從麵包車上下來,一高一矮。
麵包車停下的時候,祁大友手裏拎著一個大皮袋子,打開了後備箱,正準備將大皮袋子往裏放。麵包車上下來的兩個男子朝他走了過去,中年男子喊了一聲:“祁老板。”
祁大友探出身子,看了他一眼,由於背光,他看不清楚說話人的模樣,於是疑惑道:“兄弟,哪位?”一邊說著一邊右手插進了兜裏,握住了槍柄。
中年男子將右手中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祁大友警戒著向後退了一步,這時候麵包車司機忽然從中年男子身後衝了上來,二話不說朝著他連開兩槍,祁大友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快速拎起大皮袋子,俯身扯下了祁大友脖子上的金項鏈,拽他右手腕上的黃金手鏈時,連同插在兜裏的手掌也一塊扯了出來,帶出來一段烏黑的槍柄,中年男子稍顯驚訝,隨即將槍取走。司機則借著燈光拾起了彈出的彈殼,兩人跑回麵包車裏,揚長而去。
餛飩店主聽到槍聲出來,看到麵包車亮著的尾燈越來越遠,不遠處像是躺著一個人,隻能看到露出來的小半截小腿,走近後,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著閃動的雙跳燈,餛飩店主看到了一個男子瞪著雙眼倒在地上,毫無動彈。他抖索著右手食指,探向男子的上唇,竟然毫無氣息,嚇得驚叫起來。驚叫聲在下半夜的李家胡同裏回蕩顯得尤為淒慘,餛飩店主連滾帶爬地回到店裏,撥通了110。
麵包車駛出李家胡同後,拐過幾個路口,停在了一個物流市場的停車坪上,這裏密密麻麻的停著近百輛麵包車,兩人下車後,扯下了蒙在車牌上的布塞進兜裏,跑向了停車坪的另一頭,跨上停在那裏的一輛摩托車,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