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藍小綿下意識的反應是“你餓了關我什麼事”,但最終說出來的還是“嗯”字單音節。

當一個海陸雙拚披薩和一碟蝸牛飯被兩個人吞到腹中以後,藍小綿才開始摸著圓圓的肚子懺悔——老娘之前辛辛苦苦做了兩個小時瑜珈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藍小綿,我可以叫你小綿麼?”

藍小綿輕輕“嗯”了一聲,同時坐正了身子,她想著重點終於來了。對麵這個家夥坐車繞了大半個城市跑來等她下課,絕對不是為了請她吃披薩,肯定有什麼事相求或者有什麼情報想要打聽!

“小綿,我們交往吧?”

藍小綿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沒從他的表情裏看出個子醜寅卯。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他,掂量他可能醞釀著何種陰謀……“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和你交往。”

“那好吧。”

——跟我交往吧。

——好。

連藍小綿自己都說不清當初說出那個“好”字的動機何在,雖然她並不想為戀愛這樣美好的動詞冠上動機這種字眼,但或許當時她的確心念一轉想到可以利用顧澤來接近顧源。

又或許,她隻是單純地無法拒絕顧澤那與顧源有幾分相似的眼神。

雖然有點恍惚,但藍小綿很快進入了狀態,像個真正的小戀人那樣跟顧澤約會玩鬧。她的文檔裏開始出現很多顧澤搞怪表情的照片,他幾乎已經占據了她的全部課餘生活。

藍小綿坐在秋千架上搖晃,眯起眼睛看顧澤從街邊的小攤前給她買來粉紅色的棉花糖。她隻說過一次想念童年的秋千架,他居然就給她找到了城市裏唯一的秋千遺跡。

她拿過顧澤手裏的棉花糖,小口地咬起來。軟軟的棉花入口即化,從舌尖到喉嚨全是糖的香甜味道,就如同顧澤帶給她的感覺。

“顧澤,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吃完棉花糖,藍小綿舔了舔嘴角,問出了盤旋在心底很久的疑問。

良久沒有回答。不僅沒有回答,顧澤還開始推她蕩起了秋千。

然後他站在她麵前攔住了晃蕩的秋千,擁著她向後退去,最終她不得不以腿撐地站起來,她試圖推開他以逃避這種不舒服的站姿,“你幹嘛……”

顧澤低頭,輕輕親吻了她的額頭。

在這個世界上,喜歡誰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事情。

意外發生的那天,顧澤並不知道藍小綿就在觀眾席上看他的比賽。如果他知道她回來,他一定會保持形象不跟觀眾席上的挑釁者吵架,更不會一怒之下拿起籃球衝著觀眾席砸過去。

或許他投三分球很準,但是用籃球砸人卻是生手。

籃球在空中拋出了漂亮的弧度,正好砸到了躲閃不及的藍小綿的臉上。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藍小綿滑倒在地上。

最後藍小綿被抬到了救護車上。

顧澤呆呆地坐在手術室外,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被籃球砸到了手術台上,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藍小綿的右眼失明了。

她的右眼曾經做過手術,因為手術的關係導致視網膜變得很薄,薄到承受不起任何重擊。而籃球正好砸到了她的右眼,致使視網膜碎裂,右眼完全失明。

{I forgive you}

僅靠左眼維持的視覺開始出現偏差,藍小綿經常撞到門或者磕到哪裏。她通過手術安裝了琉璃假眼,雖然色澤漂亮,但是卻永遠失去了靈動的光。

雖然她已經竭力掩護了,但始作俑者還是被抓了出來。密閉的房間裏成年人在談些什麼她不想知道,她站在顧澤旁邊,握住他冰涼的手,小聲跟他說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