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機會並不多,大家大多往鳳凰洲去。那地界陽光終日照射,風和日暖,樹木繁茂。千日花的蹤跡在鳳凰洲,玄望不想去湊那個熱鬧。
既然下界了,另找些風景有何妨?低頭掃視,相中了須彌界的雪峰。
那山峰是須彌界海拔最高的,估計有七千多米。須彌界光線昏暗,萬裏無雲,更襯得那銀裝素裹的山尖格外剔透,極地的冷一目了然。在這荒涼安靜的雪峰上,沒有太陽直射,也沒有千日紅的奇跡,她就是要冷靜冷靜。
想到青哥將和阿珂姐無所顧忌地找個春暖花開的地界共訴衷腸,無憂無慮地往山間爬去,就覺得甜俗得過分!
身著墨綠龜裂紋長裙的仙子,扯下雲鬢上的黑曜石匕首,在地上畫著五星圖,口誦,“五星五星,光芒照耀,光之線條,五彩石造。慧心救贖,疾行脫落。開明!”一刹那,光芒群聚峰頂,晃得眼睛都睜不開,被皚皚白雪反射過去,又恢複成不見天日的漫漫長夜。
玄望疾步倒退,跌坐在地,脛骨劇痛。果然,直線條法術太過招搖。
早年她無師自通畫出五星圖,學會“光之訴頌”時,阿媽說,以後不要畫這些直線條的法術。那時玄望喜歡十字圖案,阿媽並不阻止但多次告誡,“陰陽魚太極圖內向,封閉,直觀,平衡,有思辯性;而十字架外向,開放,理性,擴張,過於機械化。”
阿媽說,“圓融是正理,如八卦。我們主張圓融,圓融,便是體悟。一娘以後要與自然合而為一,而不是假上帝之名,去擴張,侵略和征服。”阿媽,玄望好想阿媽啊!
脛骨又是一陣劇痛,隱隱感覺地麵冰層在遊移,玄望提起警戒心——阿祖說過,兩地界交接處鎮壓著阿修羅,阿修羅的標誌性符號是五星圖,即噩靈五星。
上帝阿祖,也就是黃帝,讓眾天使像服從上帝一樣服從聖子少昊,眾天使雖有疑義卻不敢反駁,唯有光中之光阿修羅高昂頭顱說,“這並不妥。”上帝阿祖不能容忍他首創出的天使,如此傲慢地質疑他的決定,傲慢就是反抗,就是叛亂。
於是九重天上最被上帝在意的天使,那擅長光之五星,靈力強大的阿修羅,發起了叛亂,很快叛亂被鎮壓。現在上帝阿祖已經圓寂,那阿修羅還被鎮壓著呢,都多少年啦。
突然,空中薄暮冥冥,雲煙飛速變幻,滿目蕭然。玄望胸前明黃色牌牌劇烈晃動,一陣胸悶窒息感襲來,心跳極具加速,風暴來臨!陰風怒號,山嶽潛形,鳥雀潛行,土地震動,陰暗橫無際涯,似有礦藏要從岩洞中噴薄而出,似是死亡的進程,要將一切事物化為烏有。
玄望大開混沌鏡像,隻見九天之上,兩軍對壘,蓄勢待發——
以共工為首的反叛諸神,和九重天聖子一方對峙著。共工手持盤古鍾,朱發直立衝天,叫囂著:“己摯,你這廝當上帝我不服!你背景不如我,經曆不如我,功力不如我,憑什麼上帝由你接任?今日你若贏得了我一眾門生,我轉身就走,否則,我當之無愧!”
少昊應到:“鼓動,煽動人心,你會的還是這麼點嗎?少廢話,迎戰!”聖子少昊長袖一揮,疾速趕來救援的各方諸侯紛紛後退。天界的好兒郎,傳承了祖輩的好戰血性,在對戰中捍衛九重天,為榮譽而戰,值得尊崇。少昊手持盤古斧,一身鎧甲熠熠生輝。
共工門下各州最優秀的門生,紛紛上前挑戰。王父兵不血刃地趕走了第一個挑戰者,首戰告捷,第二個是怪物共叔最愛的兒子後土。
後土胡子邋遢,一上來便匍匐在雲層上,以身為筆畫圈,光圈伴隨著咒語上揚——“千載大地,萬載沃土,匍匐在地,生靈湧動。大地所育,終歸大地。生命之束,束!”絲絲縷縷的灰色繩索向聖子奔湧而去,眾神眼花繚亂。
聖子提氣,聚集光明力,推散空中,大念:“清晨金麟,天堂明星,耽於光明,兩頭齊燃。以暴製暴,以力克力。光明術,張揚!”這一推送,隻是減緩了灰色繩索的捆綁速度,聖子見狀,仰天龍吟,“盤古斧”血槽開啟——見血封喉,誰與爭鋒!
“玄鐵鍛造,利刃鋒芒,磐石不倒,衝上雲霄。不羈血槽,十字張揚,破!”隻見,後土被勁力造成的光波衝擊飛出幾米,倒地時筋脈紊亂,口吐鮮血。聖子再戰告捷,不過他衣袖被繩索抽破,印出絲絲血痕,也算負了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