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角木醬(1 / 2)

勁競醒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散落一地的夜珠照得塔內柔柔的。小娃娃在聖女懷裏愉快地打著呼呼,那臉上的血痕汙痕確實要好好擦擦。肩膀被聖女靠得都發麻了,姑姑發絲淩亂,也超像夜珠的柔光,不夠亮堂,卻足以溫暖整個心房。

勁競摩擦了幾下手指,還是對聖女下手了!難得聖女這麼安靜啊,像隻小貓崽。小時候她也這麼傻乎乎過,可沒過多久就苦大仇深了,唉,殘了殘了。

這麼想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輕拂女子的麵頰,將散落的發絲一一撩起,聚攏在掌心,束成兩個小辮。“噗嗤”一笑,把聖女給驚醒了。勁裝少佐也不刻意壓製,大聲笑出,“好傻,好傻的兩個小辮子,小時候你那麼傻,可喜歡我給你束小辮啦!”

聖女生氣之際,勁競連連討好,“好好,我給你束回來,束回來,不氣不氣哈。”剛剛大笑時眼眶溢出的淚還未消散,勁競心想:姑姑啊,你可知道,你就是我的亮光呢,我多想就這麼一直,一直被你依賴。想想都要笑出淚水啊,真夠溫暖的。

這時,少佐背後一陣熾熱,娃娃額際的琥珀月牙也隱隱發光。身心俱疲的勁競哪還禁得住驚嚇,一刹那避開聖女,遊移到屋中間。他抖動著身體,慢慢喪失理智,彎腰匍匐,蛻變成半四不像半人身的怪物,帶毛的勁競站起來了,嘴角尖尖的獠牙發著幽光。

聖女抱著娃娃後退幾步,大叫著,“勁競,勁競啊,你醒過來吧,醒過來啊。我沒有力氣了。勁競,你不要被那個人帶跑,我的勁競不要被帶壞理智啊。你不是一個人的,你還有我啊!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叫喚著交換著喉嚨都啞了,聖女蒼白的臉上滑過兩行清淚,“我們真的一直相伴啊,是兩個人,是一直在一起地兩個人啊!勁競,醒醒,我在這兒呢!”

擾亂心緒的晦澀聲波從塔底傳出,一波波直直的襲向勁競的頭部。腦袋很疼,可勁競想聽清姑姑的絮語,抬手對著阻礙物便是一道封印,半人半獸的勁競,吼聲格外沙啞暗沉,“你給我去死,你給我去死!”瞬間,通往塔下的階梯一階階破碎,徹底坍圮出一個黑洞。

四不像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略微清明,卻還閃著些許怒火。半人半獸的勁競額際有一個豁口,那是他的第三隻眼睛,也是他被詛咒的印記。勁競大聲喊著,“姑姑,姑姑,漫天的大雪,你在哪兒啊,姑姑,姑姑,你在哪兒啊……”

他是絕對聽不到聖女的回應的,勁競已經回到了那年他滿身血痕地去找姑姑的場景。精神力枯竭時,半人半獸之物會陷入癔症,可癔症又有什麼可怕?“勁競,勁競,我在的,我在的,不要怕,都會過去的,勁競,勁競,我在的,我就在這兒,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此時勁競腦海裏回蕩的全是姑姑那日的囑托,“記住,你是我花南的孩子,我花南的孩子,可以哭泣,但絕不可以懦弱!你給我克服苦難!”

“克服苦難,克服苦難!是她,就是她,看我怎麼把她打醒,看我怎麼幫她去除噩性!”半人半獸的勁競搖擺不停,突然一個健步衝了過來,一個提手,娃娃便被勒住脖子扔到了空中!勁競皮毛上黑色的疤痕像蜈蚣似的愈來愈黑,黑得出油,黑得發亮!

騰空而起,勁競手持黑澤在空中打轉,形成了個包圍圈。身體抖動著抖動著,從後背抖出了兩扇黑色羽翼。額際那第三隻眼瞬間睜開,透射出的光束明亮而聖潔!包圍圈擴大,在光束中衍變成了碩大的光圈,籠罩住了兩個被詛咒的孩子,兩個被詛咒了的聖女的孩子。

聖女被光圈逼退至牆角,掩麵哭泣,“我這是做什麼孽啊。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墨藍色長袍上躺著血色染紅的十字,靜默無聲,沒有回響。

在勁競第三隻眼的透射下,娃娃陷入了睡眠,如在真空界一樣浮在空中,打轉打呼呼。半人半獸的勁競一個抬手,身上的勁裝脫落,化作滾油布滿整個光圈,隨著念力勁力的頻頻推出,那滾油“撲通撲通”地沸騰著。光圈裏麵卻異常的冰冷,從外麵看倒是像個油炸的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