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真空界時,體內一道白影脫裂而出,在衝擊力的反作用下,向高處升騰,升騰而去,越來越遠。而她還在飛速地下降,飛速地下降。她哭著,喊著:“不要,不要啊,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不要我。”
可是,眼淚有什麼用?沒有用,都沒有用,她還在下落。
隻有她,隻有她一個人,著一身墨綠色長袍,在血色中跌落,在黑暗中墮落,落啊,落啊,落進一個血色的五星裏。
“啊——!”
尖叫帶出血淚,卻怎麼也剝不去腦袋裏的痛苦印象。
花南覺得滿目的十字,再討厭不過,“你也嘲笑我嗎,啊?”雙手一陣揮舞,撥開虛空的黑斑,十指指甲瘋長,瞬間兩臂兩腿全是血疤。
從高空跌落時,男子淚眼中微笑的自己,抵不過身後的深淵。血,滿目的鮮血,暗,無盡的黑暗。失聲痛哭。“滿是血疤又如何?我心裏疼啊,疼啊,疼!”
那個墨綠色長袍的自己大哭著,推翻一切,一切期望,生生地把自己的靈,自己的魄,從體內撕扯出,挨個教訓,一一告知——你是一個人,一直都是一個人。
光點與黑影,在空中飛舞著,去他丫的救贖!
“啊——!”
安靜得無任何聲響的蛇架中,一條母蛟從一眾瑟瑟發抖的蛇中遊移而出,一步一叩首,滿額血紅色地停到了聖女麵前,抬頭低頭之際嘶鳴聲不斷。母蛟落淚,血染眼眶。
滿是血色的一人一蛟對視著,對視著,聖女慢慢恢複了理智,漸漸平複,停止哭泣。
她失態了,事情總要有解決的。聖女揮去淚水,“你放心,勁競很厲害的,你的青蛟蛋,已現雛形,堅不可摧。”右手輕抬,大開混沌鏡像,鏡麵蒙塵,夜珠失色。
小囡確實沒被砸壞。混沌鏡像內,黑斑滿身的小娃娃俯身吮吸著蛋液,“嘖嘖”有聲。各色光點不停地落在蛋液中,黑影在小娃娃和小囡周邊狂亂地舞動。
片刻,蛋液被舔幹淨了,小娃娃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一抬手,碎裂的蛋殼在一陣紫光中砸向牆麵。黑魔法流溢,此刻的“溪海”層就像被那個人下了最深的詛咒一樣。
小娃娃抬手放下抬手放下,生成一個大手影來回碾壓著蛋殼,一推手便是一道火光,把蛋殼的粉末都燒成了灰,風一吹,什麼都沒了。
“哈哈,哈哈,”那奸笑聲仿佛來自地底,來自地獄,洋溢開來——滿滿的黑暗。
空氣中的黑團變換著位置,變幻著身形,時聚時散,時舞爪,時抱球。地麵上的小娃娃眼珠外瞪,興奮地爬出一個圓圈,來回地打著轉兒。噩靈在他體內遊走,重紫等各色光點不時地親吻著地麵的圓圈。
這就像一個儀式,在給魔鬼做慶典。花南瑟縮著,抱膝,無聲流淚。
母蛟不停地磕著頭,地麵一片血色。她的孩子啊,還在重重噩靈極光的包圍中呢。
這時,黑色勁裝的男子走進了黑洞。片刻停滯後,男子瞪向地上詭異的娃娃,對視的同時快步閃進,提氣揪其後頸,瞬間平推至遠處。隔開噩靈,便是一個“鎮定”!小娃娃陷入了真氣絲網內。小娃娃揮舞四肢,卻掙脫不了束縛。這種被製止的感覺激起了娃娃的怒火,一雙小眼珠撲閃撲閃地,發著綠光。
勁競凝神,提出墨色的“黑澤”,長劍直指,騰空劍氣,平推,一個“錯落”,空中尚在遊移的噩靈不是落地,就是流向塔底,哪還有剛剛的張揚。
倒是落入地底時激起的凝綠光點,跳動得那麼璀璨迷人。
娃娃突然匍匐在地,地麵上那個娃娃爬出的圓圈裏紛紛湧出四色光點,直擊娃娃的背部。皮肉在光點的撕扯中炸開,血色外綻,娃娃大吼一聲。鎮定已破!
此時的勁競還手握“黑澤”,高高指向空中的噩靈,並沒有看到他的背後——惡魔附體的娃娃額角一塊琥珀月牙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分明。四色光點,黑斑一簇簇地擊入額際,紛紛被月牙形的琥珀色印記吞噬,慢慢地小娃娃的額際長出了一個角。
突然,娃娃一個出力,角木完全衝出皮膚。四色光點炸開,散落在噩靈間,已跌落的噩靈瞬間恢複,飛升之勢大破劍勢!
勁裝少佐跌落在地,口吐鮮血。角尖黑煙繚繞,塔底奸笑聲再起。
被選中的角木醬,再現惡魔之吻。
Lucy語錄十:世界上總有那麼多的不得已,不得已的意思是拿把水果刀在心上剜,腐爛了的東西總要一一剜去,一一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