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成長 (三)(1 / 2)

“什麼嘛,什麼叫上不去也沒關係?我就偏要上去給你看看!”顏墨在心裏喊著,臉色因為內心的憤懣不平變得有些猙獰,腳下用力竄向丁字台。

離著遠些看著覺得沒什麼,但是站在鐵鏈腳下才發現這一百丈的鐵鏈和一百丈的山崖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粗大的鐵鏈由於自重微微彎曲,就像是上天的一條胡須。而顏墨雖然沒有修煉過法訣,但仍然可以感受到鐵鏈上那種陰冷、絕望的氣息——這絕不是普通的鐵鏈。

此時顏墨正仰頭望著天空,天空上不僅有鐵鏈和平台,還有人。上百位駕馭著各色法器和雲彩顫顫悠悠地向空中的平台飛去的人,顏墨發現,沒有人想到繞遠一些再飛回來,這自然不會是天涯海閣的弟子們死腦筋,顏墨很快就發現空中四麵每一麵都懸空坐著一位修士,每個人都設下了極強的禁製,根本就飛不出去。

“啊!!”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呼,顏墨扭頭望去,看見北麵一道金光垂直墜落下來,那邊懸空而坐的修士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隻是嘴裏念了一句,顏墨運氣入眼,看那口型是一個“定”字,隨著這一個字,那道金光凝立在空中顯出原形,原來是一個金輪,上麵一個看上去隻有11、2歲的孩子,臉色蒼白,看來是嚇得不輕。

顏墨收回目光,暗自咽了咽口水,又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眼裏散發發出強大但不刺眼的光芒,呼喝一聲:“我來也!”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一隻大鵬鳥一樣衝天而起,直竄起十餘丈,就在上升之勢即將停止之時,顏墨深吸了一口氣,眼光變得銳利,再次喃喃念道:“我來了,師父,你就看好吧!”

說著雙腿微曲,微微一蹬,腳底蕩漾出一圈淡黃色的波紋,整個人都撲向鐵鏈,可是顏墨的手剛一握住鐵鏈就差點跌了下去——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啊。

鐵鏈入手就像是握住了一塊冰,鞋子完全無法阻隔那尖銳的寒意,寒氣順著他的手足一路蔓延,那寒冷凍住的不僅僅是血肉,而是生機;然而那鐵鏈絕不僅僅是寒冷。鬼哭一樣的淒厲、絕望、瘋狂的笑聲、哭聲、尖聲、嘶吼聲叫一瞬間充盈了顏墨的耳朵,此時,顏墨仿佛置身地獄之中!

顏墨雖然痛苦難當,卻沒有鬆手。

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通過各種途徑,他知道了自己師父那極富傳奇色彩的成就,也知道了師傅執意不允許自己修煉法決的原因,更是知道《生死幻夢訣》對一個人意誌的要求。最重要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遺忘了。

顏墨曾經就此問過盧湛原,盧湛原淡淡地說:“等你能修煉《生死幻夢訣》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之後無論顏墨怎樣死纏爛打盧湛原就是不肯答應。

顏墨的意誌足夠堅強,因此五年來才能風雨無阻地練功,但他知道自己的意誌還不夠強大,因為師父並沒有傳他《生死幻夢訣》,自己也還承受不了誅心草,連氣味都很難,距離取回那一樣他感覺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自然也十分遙遠。

顏墨知道,這次攀爬,是師父對自己的磨練和考驗,同時也如任長風所說,是對自己這五年來苦修成果的檢驗,因此他不會放棄,無論是為了師父、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寧雪。

他要爬上去。

他要爬上去!

記憶或許可以封印,但是往事的印記會存留下來,潛移默化地影響這個人,一點一滴地釋放,從不知不覺間去影響一個人的命運。

或許是神血的作用,或許是那一夜的修羅場帶來的影響,顏墨的骨子裏藏了一股狠勁,今天在這鎖鏈的激發下徹底爆發出來。

“嗨!”顏墨低吼一聲,手腳並用攀上一步,這一次的衝擊更凜冽了幾分,但是他的嘴角卻掛起了一絲弧線,“就這點能耐嗎,休想難道我!”。在最初的驚愕之後,五年來飽經神血折磨的他已經可以忍受這種程度的痛苦,甚至還有精神去笑,由此可見神血有多恐怖,而《生死幻夢訣》又是怎樣恐怖的一部法訣,能修煉這樣一部恐怖法訣的家夥又會是怎樣的變態。

遠處,盧湛原橫臥在刑天殿殿前左首第一座狴犴上,大模大樣地打了個哈欠,在他旁邊不遠的任長風傳音過來:“我說二師弟,你不去看看你的徒弟?”

盧湛原翻了個身,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好看的,反正結果已經知道了。”

任長風挑了挑眉頭,說:“哦?那你說那小子能爬到多高?五十丈?六十丈?”

盧湛原微微一笑,說:“八十五丈。”然後看見任長風一臉驚愕的樣子,不由得調侃說:“對了大師兄,不得不說你剛才的開場白還是一如既往的爛啊。”

一刻鍾後,顏墨已經爬到了五十丈。

正是日上中天,天空純淨得看不見一片雲彩,空氣被炙烤得似乎要燃燒起來。對於在海灘旅遊的人來說,這會是一個絕妙的好天氣,但是在充斥著法器、飛劍、法訣的轟鳴聲的丁字台禁製中,就成了這些練氣弟子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