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陳碩也顧不得他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馬爺緊張的神情不言而喻,肯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或者說就要發生了。
很快陳碩抵達對麵,皮包伸手拉了他一把,讓他脫離了人頭缸的範圍,就在他脫離的一瞬間,人頭缸群中出現了劇變。
一些烏黑的霧氣從那些幹癟人頭的口鼻中噴出,很快彌漫了整個空間,刀疤劉還在艱難的判斷著改怎麼走的時候,那些霧氣很快就將他籠罩了起來。
幾人離得太遠,加上黑氣彌漫,已經無法看清刀疤劉的身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眼前的驚變。一時間整個環境都變的異常安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黑氣中傳來。聲嘶力竭,難聽到了極點,陳碩從來沒想過一個人可以發出這種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痛苦能讓一個人叫成這樣,聲帶都似乎撕裂了,嗓音完全破了,甚至都判斷不出這是誰的慘叫聲。
但這時候隻可能是刀疤劉的聲音,大家都清楚這一點,所有人都帶著驚悚的眼光看向中間那一團黑氣,陳碩實在看不下去,抬腳就想往黑氣裏衝,尋思著先把人拉出來再說。
他剛有這動作的時候,皮包一把就扯住了他,喊道:“你不要命了?”陳碩回頭看向皮包,皮包對他搖搖頭,轉頭去看馬爺。
馬爺低沉著嗓子道:“沒辦法,救不了。”陳碩這時也冷靜下來,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多舍己為人,純粹是因為一直以來的教育,讓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陷入絕境而無動於衷,就個人而言,他對刀疤劉也沒什麼好感,這時候判斷清了形式,也就不會再盲目衝動了。
皮包見陳碩不再掙脫,也就放開了對他的控製,陳碩舒緩了一下神經,用仍舊顫抖的嗓音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馬爺道:“雙龍氣拱頂,二龍搶珠式。一個個的下沒關係,但如果有一個以上的人同時通過,嘿嘿,最後麵一個人就成了龍珠,永遠的留在這個局裏,被雙龍鎖定,再也不能離開。”
陳碩怒道:“那你怎麼不早說?他本可以不用死的。”這也是金老三想說的,刀疤劉好說是他帶來的,這下被馬爺不聲不響的就陰死在這裏,他是最無法接受這種結果的一個人,因此在陳碩發問的同時也用極其不善的眼光盯著馬爺。
馬爺冷哼一聲,根本沒機理會陳碩的質問,他隻是回盯了一眼金老三,不屑的道:“我為什麼要說?”
金老三怒道:“你!”
“哼!我怎麼了?再說了,那家夥根本沒死,被雙龍戲珠鎖死的人,想死,哪這麼便宜?有的罪受咯!”馬爺根本就沒把其他人的態度放在眼裏。
聽他這麼一說,陳碩也注意到了,刀疤劉的慘叫聲雖然消失了,但人的確沒死,還躺在地上,嘴裏吚吚嗚嗚的說著什麼。陳碩聚精會神的去分辨,甚至加上了腦力來彌補,最後終於聽出來了,那赫然是一種哀求:“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這聲音異常微弱,又異常堅定,對死亡都充滿了渴求,一個人得遭受怎樣的折磨才會覺得死亡也是一種向往?陳碩想象不出,刀疤劉隻是躺倒在地上,除了微微開合的嘴唇,什麼動作也沒有,也許此時的他根本也無力做出任何動作,如果可以,他的背包裏有槍,恐怕就已經掏出來自我了斷了。
陳碩不忍再看,邊上馬爺冷冷說了一句:“嘖嘖,可惜了那一包東西。”金老三已經出離憤怒了,但他還是強忍了,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刀疤劉,無力的說了聲:“走吧!”
陳碩聽的出來,這是一種無奈的妥協,帶著屈辱和不甘,還有極度的怨恨,但金老三終歸是忍下了這口氣,或許在將來的某個時候,金老三會狠狠的向馬爺報複回來,但現在,他無能為力。
此時此刻,於陳碩來說,這種對生死的淡漠幾乎要將他逼瘋,這種直麵生死的感官從所有角度刺激著陳碩,衝擊著他原本一直保持的道德觀。就這麼把一個大活人扔在這不管,他做不到,為什麼他們能做到如此的淡然,金老三甚至都不願意嚐試一下,至少把刀疤劉給拖出來,或者,結束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