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1 / 3)

旭日初升,九華山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色。

山中一片寂靜,此時山中傳出一陣輕微的馬蹄聲,林間小徑中轉出一匹白馬,馬身兩旁掛著一張紫弓及一柄長劍,馬背上坐著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少年。

白馬緩緩的向前走著,突然那少年一手勒住那匹白馬,扭頭向左側林中望去。

半晌,林中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一個老道右手提著一柄長劍,踉蹌著走了出來。

隨著又是一陣沙沙聲,林中追出一個金甲人。那人腰中掛著一柄寬大的金色長劍,全身除了雙眼之外,全是金色的鎧甲。

那老道似乎知道逃不脫了,他回身凝立著,右手長劍斜指著地麵。等待著那金甲人。

那金甲人毫無顧忌的向那道人撲去,對於在一旁的那少年好似根本沒有看見。

那老道一聲不響右手一振,長劍向金甲人雙目點去,那金甲人雙掌翻起,啪的一聲就將那老道刺來的長劍震斜,跟著欺身直上,雙掌指向老道胸前。那老道身形微閃躲了過去。跟著又反手出劍,又點向那金甲人雙目。

那金甲人怒哼了一聲,右手橫掃過去,啪的一聲,老道長劍和那金甲人右掌一接之下,當場被震飛出手,那金甲人冷笑一聲,身形微轉,雙掌又向老道胸前拍去。

老道盡力向旁躲去,但已是力不從心,嘭的一聲,正好被那金甲人一拳擊中,身形被震起落向一株大樹之下,那金甲人身形不滯,如旋風般,一直向那老道逼去。

那少年在一旁看著,此時再也無法再忍,他一手拔出長劍,雙腳一蹬馬鐙。身形如巨雁淩空,直向那金甲人撲去,右手長劍一帶,一招“歸雲入嶺”如長虹一般的向那金甲人逼去。

那金甲人哼了一聲,右手揮出向那少年手中長劍拍去,掌勢才出。他突然覺得不對。連忙身形疾退。望著那少年手中長劍,那柄劍在薄霧中閃爍著淡紫色的光芒。

他毫不猶豫的將右手伸向腰間,嘩的一聲,將腰間的長劍抽出。劍身發出金色的光芒,他右手一揮那柄寬大的金色長劍,帶著一陣勁風向那少年砍去。

那少年劍眉微揚,右手一翻,將手中長劍迎了上去,叮的一聲,金甲人的長劍正好點中那少年手中長劍的劍身,那少年隻覺得那柄金劍劍身中似乎蘊有一股難言的勁力,震得他手腕發麻。

金甲人一言不發,右手連翻,一連兩劍,又點在那少年手中長劍劍身之上,那少年不由一連退了兩步,正好站在那老道身旁。

金甲人心中不由暗罵,這二劍雖然都是隨手發出的,但在中原能夠麵不改色的硬接下他這三劍的寥寥可數。而且那些都是知名之士,想不到今天被這不知名的少年一連硬接了三劍。

他怒哼了一聲,右手又翻起那柄黃金色的長劍挾著一股淩厲的勁風又向那少年擊去。

那少年眼中突然閃出一股奇異的光芒,望著那瞬時即至的巨劍,他長劍微挑,他手中那柄長劍劍尖突然幻起一道淡紫色弧形光芒,向那柄巨劍迎去。

金甲人這一劍擊下,劍尖剛一觸到那道淡紫色弧形光芒。突然感覺劍身勁力投入無底大海,毫無反應。

他吃驚的退了兩步,凝視著那少年,他認得這套劍法,他不相信當世除了那三個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會這套劍法。

那老道也吃驚的望著那少年,他腦中閃過一連串的思慮,自忖道:“難道這少年就是他嗎?”

金甲人疑惑的哼了一聲,右手一翻。又一連擊出三劍,向那少年擊去。

那少年右手又振,弧光益熾,他手中那柄劍在空中幻起了無數道弧光。

金甲人這三劍又如石沉大海,他身形微退,無疑的,這正是那套“弧光劍法”,但這少年從哪裏學來的呢?他呆呆的站在那兒,突然一個念頭閃入他腦際,難道是他嗎?那少年見金甲人呆在那裏,他心想此時不走還待何時。這套劍法頗耗真力,再等下去自己隻有吃虧。

他一手扶起了那老道,身形一閃,閃過那金甲人,身形一起落至馬背上,雙腳一夾馬腹,那匹白馬放開四蹄,絕塵而去。

等那金甲人發覺,那少年及那匹自馬早已消失在薄霧之中,他望著那少年消失的方向,呆呆的站在那裏。

那少年挾著那老道縱馬向前奔去,轉眼就翻過了個山頭。他這才慢慢的停下馬。

他下了馬,放下那個老道,見那道人巳暈了過去,他正在焦急無策的時候,那老道卻悠悠的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無神的看了那少年一眼就翻身爬了起,趺坐瞑目調息。

那少年站在一旁看著他,過了一會老道長歎了一聲,睜開雙眼,望著那少年端詳了一會向他問道:“請問少俠可是姓白?”

那少年一愣,他想不到這老道人居然知道他姓什麼,他轉身答道:“晚輩白劍翎,不知道長上下如何稱呼?”

那道人又端詳了他一會,微微點了點頭,輕歎了一聲道.“貧道蒼鬆子!”

白劍翎茫然的點了點頭,向蒼鬆子問道:“晚輩不知那金甲人是誰?為什麼適才緊追著道長?道長是否能以見告?”

蒼鬆子聽了一愣,他自忖道:“自己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但自己在武林中仍然是一派掌門人,位列四劍之首,這少年的師父斷斷不會不把自己的名字不告訴他,怎麼這少年聽了自己的名字好像根本沒有聽過一般的呢?”

他疑惑的望了白劍翎一眼,向他問道:“貧道敢問少俠的師父可是名叫雲飛?”

白劍翎茫然的搖了搖頭道:“不瞞道長說。家師從來將他老人家的名諱告訴晚輩,所以晚輩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叫雲飛?”

蒼鬆子不解的望著白劍翎又向他問道:“令師是不是身材矮胖,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呢?”

白劍翎麵上露出了喜色道:“道長說的正是家師的形貌,道長對晚輩及家師知道得那麼清楚,想必是家師好友,晚輩還有許多不解之處想請教道長。不知道道長是否願意賜告?”

蒼鬆子一聽心想果然是他,但他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肯告訴白劍翎呢?是……,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他猶豫了一下問白劍翎問道:“令師在命你下山之前曾經叫你去做什麼事嗎?”

白劍翎沉思了一會答道:“做什麼事倒沒有,但家師在命晚輩下山前幾天晚輩可以看出他心神很亂,在晚輩下山時家師一再叮囑晚輩去找千智禪師。說找到他之後,晚輩的身世以及父母的血仇都可以問他老人家,此後要做什麼事千智禪師自會告訴晚輩的!”

蒼鬆子聽了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雲飛早已安排好了,但他想不通究竟還有什麼力量竟然會使雲飛心神不寧的,他沉吟了一下向白劍翎道:“照說以你父母當年對我所施的恩惠,我應該把所有的事告訴你,但是你師父既然巳經早有安排,我現在說了出來恐怕對你隻有害而無益,你見了千智禪師之後自然就會清楚了!”

白劍翎聽了不由心中微感失望,但他們這樣做也必有他們這樣做的原因,隻是自己已經十九歲了,除了自己的姓名之外。對自己的身世、父母均一無所知,想起來不由有些傷感。

正在沉思著,蒼鬆子又向他道:“少俠剛才不是問起貧道和那金甲人的事嗎?”白劍翎點了點頭,他實在不知道那金甲人為什麼一定要把蒼鬆子置之於死地,據他看蒼鬆子不會是一個壞人,也不會有什麼理由使那金甲人一定要將蒼鬆子置於死地!蒼鬆子微微歎了口氣道:“他追我要想置我於死地。因為我偷了他們的東西!”

白劍翎吃驚的望著蒼鬆子,他不能相信蒼鬆子所說的話!蒼鬆子望著他微微一笑道:

“你覺得奇怪嗎?其實偷東西也不能全部算做壞事,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要挽救武林劫運罷了!目前江湖中道消魔長,如果我能練成奇正十三劍……”說著他長歎了一口氣道:“隻可惜的是我恐怕連今天都挨不過去了!”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白劍翎心中一驚,難道這是真的嗎?蒼鬆子會連今天都挨不過?蒼鬆子又向白劍翎問道:“你以為那金甲人的武功很高嗎?”

白劍翎望著蒼鬆子不解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那金甲人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中才讓他逃出了手,以他揣度著那金甲人武功至少高他一倍以上。

蒼鬆子微微一笑,抬頭望著天空道:“他是銀城四武士中武功最弱的一個!”

白劍翎吃了一驚,心想照這樣算,所謂銀城四武士中其他三人的武功一定更高了!蒼鬆子接著又說道:“我千辛萬苦的好不容易才把奇正劍訣盜到手中,但可惜的竟又被發覺了,以致於落到這樣的結果!”

白劍翎聽了也不由黯然,蒼鬆子又笑了笑道:“但究竟奇正劍訣終於還是被我帶了出來,這樣,我也算了卻一樁心願了!”

說著他自懷中摸出一本小冊子送向白劍翎道;“我已是不久人世的人了,你父母當年曾經有恩於我武當派,今天你又救我一命,我也別無報答,這一冊奇正劍訣就交給你,作為我的一點心意,我也別無要求,隻希望少俠以後能在江湖中主持正義即可!但切不可將它輕示於人!”

白劍翎聽了慌忙道:“道長這怎麼可以,行俠仗義本來使我輩應為之事,而且這本劍訣是道長以性命換來的,我怎麼能接受?”

蒼鬆子正顏道;“難道少俠怕麻煩才不接受嗎?而且你父母的仇人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以你父母當年的武功不知比你高強多少,居然被害,你如果不能學會奇正十三劍誰能替他們報仇呢?”

白劍翎聽了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雙手接了過來道:“道長既然如此說,我白劍翎隻好接受下來了,我白劍翎別的不敢說,我決定盡已之力在江湖中行俠仗義。”

他將奇正劍訣放至手中,隻見那一冊書全是用極細的銀絲織成,上麵用金絲縷成《奇正劍訣》四個字,他看了看就收入懷中藏好。

蒼鬆子見他收好了又向他道:“我自知不起,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少俠的,不知少俠能否答應?”白劍翎躬身道:“有什麼是道長請吩咐好了,白劍翎一定全力以赴!”

蒼鬆子歎了一口氣道:“貧道身為武當掌門,今將辭世,請少俠將敝派掌門人的一件信物轉交給敝師弟子蒼梧子,告訴他說我諸門徒中無一堪為掌門,今後掌門之職就交給他了!”說著又自懷中掏出一柄半尺長的玉劍交給白劍翎。

白劍翎接了過來道:“道長請放心。這件事在下一定替道長辦到。”

蒼鬆子點了點頭就閉上了雙目,白劍翊低著頭,他知道蒼鬆子不久就要羽化了。

突然蒼鬆子又睜開了雙目,吃力的向白劍翎問道:“少俠可知千智禪師的行止嗎?”

白劍翎搖了搖頭。蒼鬆子道:“少俠可以到黃山去,目前千智禪師在那邊!”說完他又閉上雙眼。

過了一段時間,白劍翎走上去探了探蒼鬆子的鼻息,見他鼻息俱無,知他已羽化,心中不由一陣黯然。

白劍翎用劍挖了一個土坑,將蒼鬆子埋好,之後起來,騎上馬背向山下走去,想起蒼鬆子在臨死前還將千智禪師的行止告訴他,心中不由更是感激。

想著想著他就到了山下,走進了一個小鎮,他向前望去。見前麵有一個小茶樓,心想自己連到黃山去的路怎麼走都不知道,何不去問一問呢?到了茶樓前,他下了馬,一眼望見茶樓門上釘著一隻鐵燕,他僅瞥了一眼,當是店家的標誌也不在意,就一直向內走去。他一進門,隻見店內坐著三十多個彪形大漢,腰上都掛著刀,一個個都用眼瞪著他。

他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隻見裏麵坐著一個麵貌和藹的老者,他向那人走去,向那人一抱拳問道:“請問老丈自此地到黃山應如何走法?”

那老者一抬眼,打量了他一眼道:“去黃山?”

白劍翎點了點頭,看著那老者,等待著他回答。

那老者又道:“少年人,你去黃山有什麼事嗎?”

白劍翎道:“在下隻是去找一個人罷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去找斷碑手朱華?”

白劍翎一愣,不知道那老者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沒有等他否認,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少年人,先坐下來喝一杯茶慢慢的談!”說著就將一杯茶推向白劍翎這邊。

白劍翎見這老者邀他坐下,他口也有些渴了,他坐了下來,才輕輕呷了一口茶,他立刻覺得不對,隻覺得腦中一陣天旋地轉,那老者微笑著望著他,他無法再支持下去,隻見眼前一片昏暗就不省人事了。

慢慢的他清醒了過來,他隻覺得他躺在一張床上,他摸糊的記起了剛才的事,他是被那者頭用迷藥迷暈了過去,他剛一想到就自床上跳了起來。

他一跳起來,隻見剛才那老者坐在床邊一張椅子上,微笑的望著他,他微微提了提氣,隻覺得身上毫無異狀,他詫異的望著那老者。

那老者站了起來笑著向他道:“白少俠,剛才有失禮的地方尚請多多原諒!”

白劍翎吃驚的望著那老者,心想怎麼他也知道自己姓白呢?而且他迷倒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呢?他不由自主的脫口向那老者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白?”

那老者大笑道:“紫弓紫劍白馬,有這三樣東西不姓白還姓什麼?”

白劍翎一呆,愣愣道:“什麼?”那老者笑道:“我叫籃雲,人稱聖手神醫,令尊令堂隱居已將近二十年了,他們二位一向可好?”

白劍翎呆呆的望著藍雲道。“家父母早巳去世了!”

藍雲一呆道:“什麼!令尊令堂竟已去世?他們生什麼病去世的?”白劍翎黯然道:

“都不是的,是死在仇家手中的!”

遊雲一驚道:“死在沈家手中,當世之中有誰能勝過令等令堂的?即使是迷穀三怪也無法勝過令堂!”

白劍翎搖頭道:“在下不知道,我去黃山找人就是要知道仇家是誰!”

藍雲又吃了一驚道:“你去黃山不是為了奇正劍訣?”

白劍翎聽了比藍雲更要吃驚,奇正劍決不是在懷中嗎?難道……,他摸了摸懷中,劍訣還在,並沒有丟,那麼藍雲說的是什麼呢?他不禁念道:“奇正劍訣?”

遊雲又道:“少俠還不知道嗎?奇正劍訣在三天前突然出現在黃山附近,消息傳出,這本劍決落在斷碑手朱華手中,他本身武功雖不低。但無奇特之處,但他女兒朱翠鳳卻是峨嵋靜心老尼的親傳弟子,靜心老尼更是不好惹,但仍然有無數的江湖中人前去想奪取奇正劍訣!”說罷不由歎了一口氣。

白劍翎聽了心中暗道:“原來如此,但奇正劍決明明在自己身上,怎麼又出來一本奇正劍訣呢?”但蒼鬆子告訴他不要輕示於人,他又怎麼能說出他身上也有一本呢?藍雲道:

“敝師叔鐵燕幫幫主鐵燕雙飛於公明也立心要得這本劍訣,現在鐵燕幫幫眾已將黃山百裏周圍封鎖了。所以我聽你要去黃山,把你也當做去奪劍訣的人,所以將你用迷藥迷住!”

白劍翎微微一笑道:“在下去黃山是去找千智禪師,問明仇家的名字以便好報仇1”

遊雲長歎了一聲道:“想當年令尊令堂聯劍走江湖,紫弓劍所向無敵,想不到竟巳作古!”

說罷又長歎了一聲。

白劍翎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這下聽了藍雲的話才知道紫弓紫劍和白馬都是自己父母當年走江湖用的標誌,而自己也因為紫弓紫劍屢得自己父母餘蔭之庇,但父母的仇人是誰,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心中不由一陣悲戚。

他想著不由抬頭問藍雲道:“老丈,承蒙您照顧,晚輩就要告辭了!”

藍雲一愣道:“怎麼?你現在就要去黃山?”

白劍翎微微點頭。

藍雲皺了皺眉道:“如果自少俠不見怪,我以為少俠現在不宜去黃山!”

白劍翎沉吟了一會搖了搖頭道:“晚輩對別的倒無所謂,隻是別人遇見千智禪師時已是月前,去遲了恐怕幹智禪師也已他去,那麼就不好辦了!”

藍雲皺著眉點了點頭,他沉思了一會道:“少俠顧慮的也對,但黃山周圍殺機四伏,少使此行可能也危機重重,敝師叔野心很大,不得奇正劍訣是不肯罷休的。我在鐵燕幫中所以能居巡察之位,全是賴我師叔的關係,其實以幫中高手之多,我至多也僅有中上的地位。我以前也受過令尊令堂的好處,自然隻有盡力圖報,但恐力量微薄無法使少俠絕對安全。”

白劍翎連忙向藍雲躬身道:“老丈如此照顧真使晚輩汗晚輩隻想找到千智禪師問明晚輩身世仇家即可,決不會去奪取奇正劍訣的。”

藍雲沉吟了半晌道:“少俠如不見怪我想與少俠一同前去走一趟,不知少俠以為如何?”白劍翎忙道。“這那好勞累著丈呢?”

藍雲笑著擺了擺手道:“少俠不必客氣!”說著就叫人備馬與白劍翎一起向黃山而去。

行色匆匆,不數日藍雲及白劍翎已到了黃山附近,二人牽馬在山路中走著。兩人轉了一個彎,林中暗處突然發出一聲道:“停”

藍雲微笑道:“是我!”

路旁探出一人向藍雲一拱手道:“原來是藍巡察!”

藍雲微微擺手,那人又縮身入林中。

這時空中響起一陣笛聲,藍雲微微抬頭,右臂伸出,一隻白鴿如隕星一般的落在藍雲臂上,藍雲自鴿腳竹筒中抽出一張紙,他看了看,皺了皺眉頭向白劍翎道:“家師叔有事找我。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前麵全是坦途,少俠可以放心進入,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進去。”

藍雲正想拉馬要走,突然又回頭向白劍翎附耳道:“萬燈齊飛之時,千萬避開,切記!

切記!”說完他一帶馬。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白劍翎呆立著,想著藍雲剛才所說的話。

白劍翎一帶馬韁,緩緩向黃山山中走去,心中暗想著,黃山這麼大,於智禪師不知道在哪裏?自己該到哪裏去找呢?走著走著,他也不知道到了哪裏,隻見四處一片桃花林,看上去好像全是人工栽培的,心想既然有人栽桃花,附近就一定有人住,自己何不去找個對黃山熟的人問問呢?說不定也許他就知道千智禪師的住處!他正想著,突然一股勁風襲向他腦後,他一反身,食中指一夾,不由一愣,原來竟是一顆小石子。

他順著來處望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站在一棵桃樹上,右手拿著一張小弓,又扣了一顆小石子向他射來!白劍翎一拉馬韁,躲了過去,那小女孩兒見白劍翎已發現了她,她一縱身跳向白翎劍喝道:“喂!你是誰?竟敢跑到我們桃花村來了!”

白劍翎見那小女孩的神情,不由笑道:“小妹妹!別生氣我也是無意到了這裏的!”

他話剛說完,那小女孩又喝道:“誰是你的小妹妹,你不快快走我就要趕你走了!”

白劍翎見那小女孩凶巴巴的神情不由又笑道:“那麼我馬上走,隻是我想向小姑娘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告訴我?”

那小女孩見白劍翎如此說不由詫異道:“你不是鐵燕幫的人啊?”

白劍翎愣了一愣笑道:“我怎麼會是鐵燕幫的人呢?”

那小姑娘眼珠轉了一轉,哼了一聲道:“你是不是要找我爹爹?”

白劍翎一愣,想千智禪師是和尚,哪會有什麼女兒,但不知道這小女孩為什麼見自己要找人就好像斷定自己必定是找她爹爹似的。

他還沒有說話那小女孩已是不高興的道:“我爹爹就是斷碑手朱華!”

白劍翎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來她也把我當作是來奪在他們奇正劍訣的人了,他笑著向那小女孩說:“原來令尊大人就是斷碑手朱華前輩!”

那小女孩一聽心想自己料得果然不錯,想著不由哼了一聲。

白劍翎見那小女孩這副神態,知道她心中想些什麼,不聲笑道:“但我並不是來找令尊大人的,我想請問小姑娘知道不知道一位叫千智禪師的人?”

那小女孩一聽白劍翎不是來找她父親的,不由有些覺得意外,她睜圓著兩隻大眼,向白劍翎打量著,心想居然有人到黃山來並不是要找她爹爹,在她心目中凡是到黃山來,身上帶劍佩刀的沒有一個不去見她父親的,這少年帶劍至黃山,居然不去見她父親。

白劍翎不知這小女孩心中想些什麼,見她者打量著自己,隻好微笑著看著她。

那小女孩過了一會才道:“你要找幹智禪師?”

白劍翎聽了連忙點頭道:“正是,小姑娘如果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是否可以告訴在下!”

那小女孩又問道:“是不是個眉毛胡子都白的那個老和尚?”

白劍翎不由皺了皺眉,心想這種問法叫我怎麼回答呢?不由苦笑道:“我也沒有見過千智禪師,所以也說不出是不是這個模樣,但別人告訴我說他在黃山,所以我就來找了!”_那小女孩似笑非笑的道:“你連他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那你怎麼找呢?”

白劍翎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說話.那小女孩又道:“好吧!那我帶你去找一找好了!”

白劍翎聽了不由大喜,剛要謝謝,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小霞!”

他回頭一看。隻見身後兩三丈遠處站了一個俏麗的少女,麵貌和那小姑娘非常相似,隻是麵上冷冰冰的,毫無表情。

那姑娘一抬頭看見了那個少女,不由笑著叫道;“姐姐!”

那少女點了點頭,神態緩和了一些道:“小霞!跟我回去了!”

小霞睜著大眼道:“姐姐!他不是壞人啊!”

那少女身形微動,如風一股的轉至小霞的身旁,一手牽著她,哼了一聲向白劍翎道:

“尊駕既然入了黃山,我桃花村隨時候教!”說著不等白劍翎答話。拖著小霞就走。

朱小霞被她姐姐拖住沒有辦法,隻好用手指了指地,意思是叫白劍翎等她。

白劍翎微微點了點頭,心想那少女大概就是朱翠鳳了,大概是為了奇正劍訣的緣故,否則她們不會如此不講情理的。

他正想著,自桃花林中轉出一個身著黑色長裳的少年,麵貌也頗為清秀。隻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使人看上去頗為不快。

那人走至白劍翎身旁,向他打量了一下,冷冷的向他問道:“你是誰?居然敢到桃花村來了,你膽子倒也不小嘛!”

白劍翎見那人口出怨言,問話也像審犯人似的,心中也大為不高興,他哼了一聲,一帶馬韁就想走。

那人身形一動,攔在馬前道:“你這就想走嗎?你要知道桃花村不是任你要來就來,要去就去的地方!”說著他看了看白劍翎那匹白馬道:“今天你要想走也成,但是要把這匹馬留下,讓給公子爺我!”

自劍翎心想我存心讓你還要欺人太甚,但他一向習慣和顏悅色,凶一點的話都說不出口,不由道:“在下不過是打聽一個人的下落偶然到這裏罷了,見台如此也不怕別人笑話桃花村氣量太小嗎?”

那人聽了冷笑了一聲道:“你倒會說話,我告訴你,不是桃花村要你這匹馬,是我黑衣公子古楊要的!”

白劍翎笑道:“在下和尊駕無怨無仇,尊駕為什麼一定要使兄弟為難呢?”

古楊心中以為管你是誰的徒弟,聽到我黑衣公子的大名頭也不怕你不把馬給我,誰知道白劍翎聽了根本就毫無表示,更沒有說久仰大名的話,他心中本就不高興。聽了不由冷笑道:“你不肯嗎?”

白劍翎坐下這匹白馬是他師父費盡心力替他找來的千裏駒,哪裏肯因為一個陌不相識的人看上了就送人。

古楊見白劍翎沒有答話,他冷一了一聲。上前一步想一手將白劍翎揮下馬背。

白劍翎想不到古楊這就來搶了,他一帶馬頭,那匹白馬長嘶一聲,向旁躍去,剛好躲過了古楊這一揮之勢。

古楊一見,心中更是想要這匹白馬,他大喝一聲:“下來!身形眼著而起,一把向白劍翎抓去。

白劍翎劍眉微揚,雙腳一扣馬腹,那匹白馬就向前奔去,他跟著身形一起,右手一揮,向古楊雙手脈門拂去。

古楊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白劍翎身形落地,含怒的向古楊道:“尊駕如此也未免太欺人過甚了!”

古楊冷冷道:“想不到你還有一手,如果才叫你留下馬就走了倒未免便宜了你了!說著他身形一動,雙掌先後而起,一招“三潭印月”向白劍翎胸前拍去。

白劍翎見古楊出招之勢,心中也自暗驚,想不到自己在這裏又遇上了勁敵。

他身形微閃,右手揮出將古楊掌勢打偏。

古楊心中也著實吃驚,心道江湖上從未傳聞過有什麼一個武功如此高的少年,自己總以為江湖上年青一輩的高手中唯我獨尊,除了朱翠鳳外無人能敵自己,想不到這名不經傳的少年竟然如此紮手。

他心中想著,身形閃電似的一旋,轉至白劍翎身後,掌式不變,仍然一招“三潭印月”

向白劍翎背心印去。

白劍翎身才閃開,背後勁風又至,見古楊竟想將自己置於死地,心中不由大憤,他身形突然翻轉,雙掌一起,啪的一聲,和古楊接了一掌。

古楊想不到白劍翎會翻身出掌和他硬接,雙方一接之下,他當場被震退了三步。

他抬頭一看,白劍翎還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湧入一股妒忌的念頭,白劍翎武功比他高,但年齡看上去比他年青。長得也比他俊,比起來他幾乎樣樣都不如白劍翎,但是如果……,如果白劍翎死,那他就真正的唯我獨尊了,但是那是要白劍翎死!

他想著,眼中不由射出一股殺氣。心中盤算著算計白劍翎的念頭。

突然他抬起頭來向白劍翎走去,笑著向白劍翎道:“想不到兄台武功竟如此高明,剛才兄弟多多得罪,尚望見台原諒!”

白劍翎不知古楊心中存有暗害他之心,見古楊如此客氣,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赧然道:

“兄台過獎了,以小弟這微末之技哪裏值得古兄稱讚!”

古楊嘿嘿一笑,他已走近自劍翎身旁,心想現在時機已到,這桃花附近沒有他人,隻要他袖中鐵扇一出,白劍翎就此無聲無息的死去!他正要有所動作,倏聽一陣腳步聲向這邊奔來,他失望的哼了一聲,扭頭望去,見奔來的竟是朱小霞。

朱小霞一見二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悅的向白劍翎道:“他不是好人,你幹嘛跟他在一起?”

古楊聽了不由窘道:“小霞!”

朱小霞走上前哼了一聲道:“你會是好人嗎?整天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姐姐的後麵,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古楊見朱小霞當著白劍翎挑自已瘡疤,怕自己不能接近白劍翎,那自己心思也就自費了,他急道:“小霞!別亂說!我是你姐姐的師兄,我跟在她後麵是保護她!”

朱小霞哼了一聲道:“見鬼!你會是我姐姐的師兄嗎?難道你的師父是靜心老尼嗎?”

古楊最怕朱小霞這種毫無顧忌的說話,如果換了旁人,無論如何別人也會對他留一些麵子的,至少他師父也是武林中知名之士,不留麵子給他,也要留個麵子給他師父。

這也是實在是他自己為了要接近朱翠鳳在亂套關係,朱小霞這樣一說,逼得他無法搪塞,隻有站在那裏。

朱小霞理都不理他。轉頭對白劍翎道:“喂!走吧!我帶你去找那老和尚去!”

白劍翎見古楊窘在當地,本來不好意思就走,但朱小霞提起了千智禪師,隻得對古楊拱手道:“小弟有要事去辦,請古兄原諒!”

古楊知道白劍翎不會留了,暗恨自已的計劃全被朱小霞破壞,還被她羞辱了一頓,聽白劍翎要走了。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