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坐在幽暗的酒吧裏,和著混濁的氣息,端起酒杯,一晃一晃地,眼睛盯著玻璃杯壁,一大滴清澀的淚水重重地落下。
江月想起了那次旅遊,想到了那個在濱海小城認識的男人。
那趟出遊江月是帶著病痛去的,當時她正患著感冒,因和男友發生矛盾,一氣之下跑去了海邊。
江月靜靜地站在岸邊出神地望著深藍的海水。
大滴的雨點打在身上,江月沒有在意,一會功夫,又是雨過天晴了。
“海邊的天氣真是神奇,說雨就雨,說晴就晴了。”有人走過江月的身旁時這樣說。江月看看腳下才知道剛才落了雨。
深秋的天氣依然有人在海裏遊泳,看著赤裸的他們,江月在一陣陣的發冷。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更大的雨滴打在江月身上,摸摸背裏沒有雨傘,江月急忙往岸上跑。
鬆軟的沙灘上江月兩腿發酸怎麼也跑不動。因為她一直在發著燒。
雨越來越大了,江月索性蹲在地上沒有動彈。
混混沌沌中的江月感覺有一隻大手伸在眼前,江月本能地借助那隻大手站起來,然而,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江月清醒過來時已是淩晨三點多了,她看見一個溫暖的男人坐在自己病床前。
他叫大丁,高個,瘦臉,大約四十幾歲,是一個搞藝術的男人。
就這樣,大丁一直陪江月打完點滴,直到天亮。
必須先找個旅館住下,江月覺得渾身沒勁,告訴大丁就住醫院附近也行。
走出醫院大門,江月見路邊有石凳,便想坐下休息。
大丁說,風太大,還是快點找地方住下比較好,還說他可以背她。
說完,大丁便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江月身上。江月本想拒絕,但他的眼神讓江月感覺就好像一位慈父在照顧女兒那般,無從抗拒。
就這樣,江月任由一個陌生的男人背著,在異鄉陌生的街道下,頂著瑟瑟的秋風,走著……
然後,江月便理所當然地和大丁成為了朋友。他們聊彼此的興趣愛好、快樂、苦惱和一些旅途上的奇聞軼事……和大丁在一起,江月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江月心存感激:感謝老天,讓我在旅途中遇到這麼一個人。
第三天,江月和大丁一起逛街的時候,大丁對江月說要和她共進特別的晚餐,叫她先回旅店。江月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卻沒問為什麼。因為江月覺得沒這個必要,和大丁在一起的時候總讓江月感覺到關懷和浪漫。
晚上,江月如約來敲大丁的房門,沒人開。於是她又重重地敲了兩下,門慢慢地開了,是它自己開的。
江月輕輕地走了進去,裏麵光線很暗,好像有一個黑影坐在床前的桌子旁。
那是大丁,他始終沒有出聲。
那支大蠟燭被點亮了,江月看清了眼前的大蛋糕,大蛋糕上麵插滿著紅紅的臘燭,臘燭被一支一支地點燃,正好42支。
燭光下,江月看見桌子上有一束玫瑰、一個水果拚盤、一盤餅幹和兩隻高腳杯。
大丁很紳士地招呼江月坐下。“今天是我42歲生日,很幸運你能陪我共度燭光晚餐。大丁激動地說。
他們一邊品嚐著盤中的食物,一邊聽音樂,一邊聊天。
蠟燭有了,音樂有了。接下來便是不停地幹杯,直至雙方的眼睛迷離開始。這是江月第二次近距離看大丁的眼睛,他的眼睛裏有種淡淡的憂傷。
江月喝多了,緊緊地抱住大丁,大丁熱烈地回應著:在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兩個陌生人,沒有過去、沒有束縛、沒有謊言;隻有此時,隻有浪漫,隻有激情。
大丁的熱吻就像一個洶湧澎湃的海浪,把江月淹沒在其中。此刻,江月忘掉了所有的孤獨和悲傷,全身心地融入到大丁的懷抱,美好的感覺取代了一切……
第四天的上午,大丁和江月再次來到海邊,大丁說他要抓拍海浪翻滾的那一刹。
就這樣,那個最大的海浪到來的一刹間,大丁不顧一切地躥到了海水裏……
江月再也沒有看見大丁,大丁再也沒有上來。
那次旅遊回來的江月,一直像是患得患失似的恍恍惚惚。
和大丁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均已銘記在江月的記憶裏,那是江月渴望已久的幸福,如今卻永遠地離她而去了。
“你為什麼不去阻攔他?”江月陷入深深的自責。這將是江月一生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