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眾弟子早已於天向樓,該修煉的修煉,睡覺的睡覺,一片靜謐。
小月兒被薛禪哄睡著,卻無心打坐衝脈,想到日後便要去往焚音甘露修煉,偷懶一兩日也無妨,便一人孤零零來到後院的南峰峰崖,看不見漫天繁星,卻可吹到透涼的夜風,南峰極高,普通昆蟲根本飛不到如此的高度,所以整個南峰峰崖,隻有風的聲音,和一個人的身影。
隻不過這風顯得比較孤獨,人也是。
薛禪不至於在這裏傷春悲秋,即使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對普通人來講太過飄渺洶湧甚至不太樂觀,薛禪還算開朗加上些許自嘲的想到那麼不普通的事情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是不是代表這個人也不普通?
隻是現在的薛禪覺得自己,簡直太他娘的普通了。
南峰其實風景極好,擁有萬丈懸崖和白鶴翱翔的地方,很難想象竟是在湖中的一座島上。
隻是可惜了,薛禪聽義父說在越高的地方便可越容易看到天上的宮闕,還有讓無數男人垂涎向往的仙女,現在可好,就算仙女脫得赤條條薛禪也瞧不出什麼屁來。
一個人,隻想心事,並不為自己的經曆悲天憫人。
“喂,你在幹嘛?”一個俏皮稚嫩的聲音偷偷摸摸的在薛禪背後響起。
有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女孩躡手躡腳靠過來,小心翼翼,似乎是怕驚動了自己敬畏的師傅,正是大宗師宋九鳳座下原最小弟子,竹青棠。
薛禪好笑道:“竹小姑娘,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你師傅要是責怪下來,我可承受不起。”
竹青棠皺起小瓊鼻,抗議道:“你還不是一樣,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跑來這裏幹嘛。”
薛禪訕笑道:“我來看風景。”
“你看的到嘛。”
“呃……”
薛禪尷尬撓撓頭,遂不言語,繼續閉著眼睛,吹著更涼了的微風,心曠神怡。
過了許久,竹青棠抬起手肘碰了碰薛禪,說道:“喂,你生氣拉?對不起嘛,我睡不著好無聊,你陪我說說話嘛,師兄師姐就知道修煉,太沒趣了。”
薛禪好笑:“你不知道業精於勤荒於嬉嗎,倒是你,不好好修煉又不好好睡覺。”
竹青棠嘟起小嘴,不滿道:“誰規定不修練的時候就要睡覺,不睡覺的時候就要修煉呐。”
薛禪再一次語塞,吱唔道:“好吧……”
竹青棠眨著大眼睛,好奇問道:“喂,你以前是幹嘛的?”
薛禪自然而然想到了玉唐鏢局,輕笑道:“我啊?一破管賬的。”
竹青棠顯然不相信,說道:“切,誰信啊,承載仙緣的人,怎麼說也是個修為精深,禦劍西去東來跟玩似得高手吧。”
薛禪笑道:“竹小姑娘,誰規定承載仙緣的人就一定是禦劍跟玩似得高手了?”
竹青棠道:“好啦好啦,我信了,還有,別叫我什麼竹小姑娘,真不好聽,人家有名字的。”
“那叫你青棠姑娘?”
“喂!”
“好吧好吧,青棠妹妹,行了吧。”
竹青棠頓時眉開眼笑,大眼睛就像盛開的桃花,煞是好看。
薛禪說道:“我說青棠妹妹,時候也不早了,還不回去歇著?”
竹青棠雙手拖著下顎,兩眼幹巴巴望著南峰上的璀璨星空,說道:“都說人家睡不著了啦。”
薛禪好笑道:“怎麼,青棠妹妹你小小年紀難不成也有兒女情長的心事麼?”
竹青棠吱吱唔唔道:“哪,哪有,訣羽師兄是喜歡雨樓師姐的,我才沒有……”
薛禪了然於心,淺笑:“你的訣羽師兄,很厲害嗎。”
竹青棠昂起小腦袋,得意道:“當然啦,我師父和掌門都對他寄予厚望哩,本來呢,訣羽師兄是聚仙承載仙緣的第一人選,訣羽師兄也勢在必得,誰曉得……”
竹青棠的一雙大眼有些哀怨的看向薛禪。
“誰曉得天理變數真他娘的混蛋,仙緣竟落在一個外人身上,你溫文爾雅的訣羽師兄又不能扯著嗓子罵街,心裏又端的不舒服,你師傅怕他道心紊亂,所以派遣他出門遊曆散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