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單的床榻上。天色已大亮,似是白天。她望著白色的幔帳發了一會兒呆。渾身難受,頭昏昏沉沉的沒有什麼精神,還是犯困;人也懶懶的,提不起半分力氣一動也不想動。那秀逗到不知道慢了多少拍的小腦瓜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不是在一座破廟裏麼?破廟有這麼幹淨的房間?她究竟在哪裏?誰帶她來的?
此念頭一出,她忽的偏過頭,本想起身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額頭上的一方帕子卻飄然而落。她握在手裏看了看,藍色的棉質帕子,沒有任何繡工的痕跡,看樣子應該不是女人之物。貌似也不是她的,是救了她的人的?
墨竹愣了半晌,強撐著坐了起來。環顧四周,她可以確定,這是一家客棧的廂房,說不上華貴,布置的還算雅致。她掀開蓋在身上厚厚的繡被,有些失笑。不過九月末的光景,就給她蓋上被子了?照顧她的人著實好笑,隻是不知道是何人,等下見到還是要謝上一謝的。低下頭,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內衫,這些都是搭救她的人所為?墨竹的眉頭不自然的擰成一字,這人是男是女?若是女子還好些;要是個男的……她仔細回想了一番昨夜的情景,自己的記憶停留在遇到柳清風之後……
柳清風這三個字跳出來,她自己都唬了一跳。難道……不是吧……不會這麼衰吧……?本想下床的她,忽然扯住繡被往後一縮,用被子將自己捂了個嚴實。動作過猛,竟有些頭暈,她靠在牆上,嘴裏還不忘碎碎念:“不是他,一定不是他,菩薩佛祖老天保佑,不是他,不是他……”
門卻“吱嘎”一聲開了,柳清風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仿若無人的走了進來。他將藥碗放在桌上,先是對著吹了幾口氣,接著拿起來小嚐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似自言自語一般:“嗯,剛剛好。”
墨竹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覺得自己活生生的被無視了。擰著眉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番,終於訥訥的說了一句:“進來為什麼不敲門?”
柳清風笑了笑,端著藥碗走近,往她麵前一遞,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藥涼得差不多了,喝了吧。”
墨竹的眼神在柳清風與他手中的藥碗之間不斷的來回切換,幾個回合下來,眼睛難免發酸,她索性隻盯著藥碗,想著剛才他那句話似乎有些命令的味道,讓她渾身不舒服。但她又不好直接問是不是他給她換的衣服,隻好不自然的向前挪了挪身子,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猶豫著要不要接那遞過來的藥碗。
柳清風卻忽然皺了眉,“別亂動,當心後背的傷!”
被他這麼一說,墨竹這才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她倒抽一口冷氣,咬緊了下唇,沒有發出半絲呻、吟。柳清風看在眼裏,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一口氣喝掉碗裏的藥,抬起墨竹的下顎,對上她的唇全數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