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講經勝似談詩好,奚論持戒真佛境(2 / 3)

講這番話的時候,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已經發揮到極致,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再加上佛磬和監尺散發的神秘力量,整個人都變得朦朦朧朧起來,他是菩薩降臨也不遑多讓。

話音剛落,樹梢的鳥雀開始齊聲鳴叫,盤旋空中的仙鶴也發出淒厲的鶴啼,遠處甚至傳來幾聲震耳yù聾的虎嘯,令在場的倭人心中狂跳變,幾乎有一半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麵現懺悔羞愧之sè。

很多人已經對著葉昊頂禮膜拜起來!

台上的老僧卻越來越萎靡,隻覺得渾身軟弱站也站不起來,心中後悔不迭:“要死了,我為何不早點遠遁?”

台下的足利義滿隻覺得氣癟,不過心中還有些不甘,於是站起身來道:“佛門五戒其餘還好,這殺戒卻很難,敝國人多地窄,常年殺伐不斷,你不殺人,別人卻會殺你。這不飲酒就更加難了,身為武士,怎能不喝酒?那還叫男人嗎?”

葉昊將監尺簡單的敲擊變為之音《金剛經曲》,緩和了語氣答道:“戒殺生,主要是培養我們的慈悲心。‘殺生者,斷大慈種,行住坐臥,一切眾生聞其殺氣悉生恐怖。’所以喜歡殺生的人決不是佛宗弟子!戒飲酒明指為酒,其實是指戒除毒品等一切使人喪失理智的東西。隻有這樣才能明心見就佛果……”隨後他又將佛家的幾個關鍵所在闡述了一番,聽得人頻頻點頭,心悅誠服。

台上的老僧麵sè蒼白,已經到了心力憔悴的地步。先前的全力出擊已經耗去他一多半的魔功,這一個時辰經過葉昊全力催動監尺和佛磬演奏的佛曲更使他魔減,魔功幾乎消亡殆盡。

台下的聽眾早已跪倒一大片,每個人都麵sè如灰卻又充滿渴盼,翹首以待葉昊繼續講經。

有人痛哭流涕道:“菩薩,我殺了人怎麼辦能皈依佛門嗎?”

更多人默然無語。

因為這些人都是足利義滿麾下的高手,死在他們手下的何止是一個兩個活生生的人?每個著名的武士都是從堆積如山的死人身上站起來的!

葉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佛曲變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同時緩緩放歌:“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異空,空不異是空,空即是想亦複如是,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台下之人漸漸跟著學唱,聲音越來越響,到後來佛聲梵唱響徹下鴨神社。就連足利義滿也閉目合掌誦經不止,而木穀虛則已經雙膝跪地滿麵羞慚了。

葉昊知道這些人罪孽深重難徹底解除,因此將梵曲演奏了一支又一支,久久不肯停下,直到最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回頭看時,原來是老僧實在忍不住了,拚命爬到台邊,從台上滾了下去,卻又摔倒在地無法起身!

有幾個倭人正待上前扶持,卻見西門龍快步走上前去,探手將老僧身邊的禪杖撿了起來,雙手微一用力,便將禪杖扳做數段,現出一支略有些彎曲的玉尺來!

他將玉尺揚手拋給台上的葉昊。

“八尺瓊曲玉寶竟然藏在禪杖裏!”眾人一陣大嘩,無不麵現驚異之sè。

足利義滿呆了一呆,隨即衝著台上的葉昊深深鞠躬,口中道:“此乃敝國國寶,失蹤五十年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求專使大人賜還我們吧。”

葉昊一麵點頭,一麵將八尺瓊曲玉與監尺合在一起,令監尺迅速吸走瓊曲玉中的魔到玉尺恢複光潔澄然的自然本走下台來雙手捧著呈給足利義滿:“好好保護著,別再弄丟了。此玉能寧心安神,若能每對著參禪,將會對佛功進境大有裨益。”

足利義滿唯唯應是,感激萬分地道:“求專使明rì到我府上來,我會以最道地的茶道歡迎您。明的茶道不是比試,我們已經輸掉了比試,不敢再班門弄斧。感謝專使讓我們領略到貴國博大的文化,相比之下我們還差得很遠。通商貿易的事自然以專使所的為準。至於其中的細則,以及如何約束敝國武士貴國的事,也可以明rì細談。”

葉昊連聲道好,然後指著躺在地上的老僧道:“此人隻怕是魔教中人,必須心看管,不要讓他逃了。”

這番話時,他心裏一直盤算著如何將老僧控製在自己手裏,然後挖出神教的秘密來。但是由於事情牽涉到八尺瓊曲玉,估計足利義滿等人不會輕易放棄。看來隻有先將老僧交給對方審問,然後再想法弄過來了。

足利義滿雙目怒視著老僧,剛想些什麼,卻見龜山先生笑眯眯走上前去,快如閃電抽出長刀,一刀斬下了老僧的首級!

一腔熱血噴湧而出,頓時濺滿了高台周圍數丈方圓!

屍首兩處,砰然落地!一顆頭顱骨碌碌滾了兩圈,來到足利義滿腳下!

縱令足利義滿久經沙場,也禁不住駭然後退!

與此同時,西門龍的身形驟然化作一道灰影,跟著老僧若有若無的元神飛出了下鴨神社。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每個人都呆住了。

大多數人心中不忍,開始雙掌合什念經超度。

也有些人魔燃,眼神漸漸犀利起來。

幾位在座的高僧包括匡玄大師和神光長老都高聲誦佛,好半才將人們激動的心情撫平。

葉昊目光如刀盯著龜山先生,卻見他快步走到足利義滿跟前跪倒稟報:“除惡務盡,此等妖魔看守不易,不如一刀殺卻,也算為人間除一大害。”

此話得義正詞嚴,令人難以找出漏洞,葉昊隻好長歎一聲就此作罷。

當他和蘭兒回到宿地的時候,西門龍已經等在房間內,手持玉淨瓶笑道:“元神在此,你們看著處置吧。”

葉昊甚是高興,感歎道:“事起倉促,我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幸虧有龍老在,否則便被他逃掉了。”完他轉頭望著玉淨瓶,問道:“澄海法師,你究竟是什麼人?”

瓶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等了一會兒,葉昊將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遍,結果還是沒人回答。

他不禁回頭看了西門龍一眼,意思是裏麵到底有沒有人啊?

西門龍立馬有些急了,隨即對著玉瓶念了幾句咒語,罵道:“賊禿驢,你想死啊死也沒那麼容易!再不開腔,我讓你死相奇慘!”

葉昊連忙阻住了他,再次對瓶中人道:“澄海法師,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高僧,總應該明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吧?”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見一個低微衰弱的聲音從元始玉淨瓶中傳出來,先是一聲長歎,然後斷斷續續的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以前總不肯相信這句老話,現在才知道會是真的……實不相瞞,我便是真神座下十八門徒中排在第十位的畢黷。至於來曆提也罷,提了徒令人羞愧……

葉昊沉聲道:“你若肯改惡向善,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畢黷卻道:“沒用了,太晚了……”

葉昊想從對方口中得到神教的秘密,於是好言相勸道:“玉淨瓶中非是善地,一時三刻將會發生巨變。你難道不想多點?講講自己修魔的經過,也算是給世人留下一點

畢黷沉默了一會兒,深深歎了口氣:“怪不得渾身酸麻,軟弱無力,原來是要形神俱滅了。留下遺言?我還有那樣的資格嗎?又能些什麼呢?”

旁邊的蘭兒也幫著勸道:“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不妨看,或許我們能幫你做到。”

畢黷似乎被觸動了心事,長籲短歎了半,低聲道:“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對不起白帝。我是見不到他老人家了,你們若能見到,請向他轉達我的歉意……”

葉昊聽對方跟白帝有關係,忙道:“好我托金神蓐收轉告你的話。”

“既然你們想聽,我就把悶在心裏很多年的事講出來們不會明白,身為魔頭,也有一把辛酸淚呢……”

葉昊心中一沉,沒想到修魔也不容易。

但聞畢黷幽幽道:“事情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那時我還是一個普通的文士,身上沒有一分內力,偏偏湊巧結識了微服私訪的白帝,蒙他賞識,很快成為白虎七星十大文職主管之一。

五十年後,白帝創建了以‘平等愛’為宗旨的‘神教’,那是跟佛教、道教、儒教相比並不遜sè的真正的‘神教’,跟如今真神所的神教完全是兩碼事。

白帝很信任我,將奎、婁二星的神教相關事宜全部交我掌管。我當時感恩圖報,工作也很賣力。

可惜我那時沒有一分功力,雖然按照白帝的教導努力修行,但是總感覺進步緩慢。

周圍所有的將軍甚至任意一個兵都比我厲害得多,所以他們有時會有意無意開我的玩笑。

看到他們輕鬆自如地移山填海,我每每羨慕不已,隻想快速提高自己的功力,哪怕付出再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直到有一,我碰到了白帝的義子奎星君才真的跟往常不同了。”

到這裏,畢黷停了下來,似乎陷入回憶之中。

葉昊聞言心中雪亮,但覺後麵的事已能大致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