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英接過蓮子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收入囊中,不解他一個文弱書生怎麼會對靈藥感興趣。
葉昊也未詳細解釋,而是接著又道:“您老在此少待,我去去就來。”罷出門取了一壺茶,在無人之處打開壺蓋,緩緩滴入十滴玉膏,然後複又來到南宮英麵前,語氣平和的道:“這是一壺極品的雲南沱茶,你帶回去給大夥嚐嚐,每人一杯,味道很不錯,千萬別浪費了。”
南宮英端起茶往外走,心中暗叫奇怪:“要賞賜美酒還差不多,哪有給大內高手賜茶的道理?”
果不其然,當那壺茶出現在眾武士麵前時,大家的臉上都露出嗤之以鼻的神sè。
有個矮胖的漢子一聲罵道:“什麼玩意?雲南沱茶還當成寶貝!簡直是鄉巴佬!”
另有一人“嘿嘿”笑著低聲道:“這位專使看著滿身光鮮,好像兔兒爺一般,其實沒見過什麼世麵,要麼就是不明事理,想我黃仕十年來一直都以酒代茶,從不喝那能淡出鳥來的東西。”
旁邊的人都嗬嗬笑了起來。
南宮英訓斥道:“不要那麼多廢話,專使賞賜,大家都喝點意思意思!”
當下取出茶杯給每人倒了一杯。
矮胖漢子一見茶水的顏sè便叫了出來:“這哪是雲南沱茶?專史不分青紅皂白,竟然把鐵觀音當沱茶!真是笑話。這茶我不喝!”
旁邊有個又瘦又的青年端起茶來聞了聞,笑道:“韋伯我出身門,敝門的長處便是相術。大家別不信,我看專使庭飽滿,地閣方圓,二目有神,氣度不凡,應該是個強幹的人。這茶聞起來還不錯,我口渴,先喝了。”隨即“咕咚”一聲喝了下去。
南宮英對餘下的眾人道:“大家都喝了,不就是一杯茶嗎?又不是藥,喝了死不了人的!”
眾人見副統領發話,於是大都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最後舉杯的是先前曾十年以酒代茶的黃仕,他善於見風使舵,見大家都喝了,於是幹笑一聲統領得對,不就是一杯茶嘛,我就破回戒吧,全當是喝藥了。”完也脖仰喝了下去。
沒有喝茶的隻有那個矮胖的漢子,這人一向桀驁不馴,此時發現大夥都看著自己,抬手將茶杯往地上一扣,冷笑道:“好了,我喝完了!”
南宮英氣得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胡奎,你雖然是大統領的人,但現在出門在外,要歸我管,還是老實點的好。這是專使賜下的好茶,若是他見你將茶倒掉,大家麵子上都過不去!”
胡奎叫道:“副統領,這種吃喝拉撒的事你也管?專使又不是皇上,我就是不喝能怎麼著?”
正在這時,最先喝茶的韋伯咂著嘴走近前來,端起茶壺搖了搖,發現剩下的不多了,於是先倒了一杯給南宮英,笑道:“大人隻顧讓我們喝茶,忘了給自己倒了。這茶不錯,剩下的求統領賞給我吧。”
南宮英一口將杯中的茶喝幹,一擺手道:“連壺都給你了,帶回去添點兒水慢慢喝……”話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聲,但覺任督二脈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流,跟平rì子午兩時練功完畢後的感覺差不多,不過比往昔更加雄渾深厚,令他禁不住吃了一驚。
正在這時,先前喝茶之人也一個個坐到了地上,大都麵上都是又驚又喜,顯然每個人都感到茶中有些古怪。
韋伯功夫差些,所以感覺稍遲,此時剛剛把最後半杯飲下,才忽然渾身發起燒來。
胡奎見所有人都坐在地上,以為他們都中了蒙汗藥,嚇得一聲竄到船艙外,環顧四周,卻發現船上一切如常,甲板上的人也大都有有笑的,實在不像大難臨頭的樣子。
停了一會兒,他又慢慢走回艙中。
看著端坐的眾人臉上又驚又喜的表情,他越看越糊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依著解救蒙汗藥的法子往一人頭上澆了桶冷水,然後站在旁邊看著。
被澆之人麵現怒乎是在怪他多事。然而那人始終一動不動,看姿勢竟然像在練功。
胡奎覺得簡直匪夷所思,可是回頭一看,不光是渾身濕透的那人,所有坐著的人都擺出了自家的練功姿勢!
過了一會兒,南宮英第一個站了起來,看了胡奎一眼,搖頭歎息道:個蠢蛋!那茶……竟然被你倒了!”
胡奎不耐煩地叫道:“不就是一杯茶嘛,副統領怎麼這麼嘮叨?”
南宮英瞪著他道:“那哪是一杯茶?它是金汁玉液也不為過!我剛才運功察看過了,至少增加了一個甲子的功力!你你傻不傻?”
胡奎還不願相信,以為南宮英在耍他。
又過了一會兒,眾人陸續醒來,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道:“好爽!我們要去好好謝謝專使大人!”
此時,韋伯卻抱著茶壺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叫:“這是副統領答應給我的,你們都不許搶!”
眾人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發現他出艙的身法明顯比先前輕盈了很多,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胡奎也看到了,一時覺得難以相信。看著眾人每個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再看看被自己倒掉得空茶杯,他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宮英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兩顆蓮子,禁不住心中怦怦亂跳。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這位專使大人肯定不是平凡之輩。
此時,葉昊已經將十名商界和十名辯士客召集在第二層船艙的會議廳中開會,他要求大家先起草一份跟倭國進行貿易的協議書草案,盡量準備得細致一些,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
辯士們一個個鐵嘴鋼牙,內部開會的時候也不肯示弱,竟然爭論得麵紅耳赤。
爭論的焦點是貿易的原則問題。
一個須發灰白的老儒道:“皇上了,希望我們能跟倭國達成公平貿易的協議,所以公平兩字十分重要,就是雙方互利,大家都不吃虧。”
此時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站起來道:“我們代表的是大漢民族的利益,隻要自己不吃虧就行了,管他什麼公平不公平?”
隨後又有個儒士模樣的人道:“你們都錯了,吃虧就是占便宜。我們是禮儀之邦,向來講究待人厚,待己薄,這樣才能使四海鹹歸,百族朝拜……”
大家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葉昊見一時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同時也為了給大家一個相互交流和認識的機會,於是不去幹涉他們的辯論,笑道:“這種原則問題很是重要,大家不妨多討論一會兒,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等下再來。”完邁步走了出去。
蘭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頂層寬敞的船艙內,看見葉昊進來,素體輕盈地飄到他的麵前,笑吟吟地道:“適才我在靜坐練功,隱隱聽見琴歌之聲,似乎是教坊樂師在不甘寂寞,我們不如前去看看。”
葉昊見她興致頗高,於是走上前牽起她的柔夷笑道:“好啊,此去東瀛不定還要靠這些人呢,不能虧待了他們。”
走過第二層船艙的時候,葉昊老遠就聽見辯士們慷慨激昂的聲音,也不知道究竟誰占了上風。
他們下到第三層船艙,但見會議廳中已經聚了幾個人,其中有三個五十來歲的老叟各執樂器演奏得不亦樂乎,一個臉上塗滿白粉的半老徐娘正在載歌載舞,幾個人演得都很投入,連葉昊和蘭兒進來都沒有停下來。
蘭兒微笑著看了一會兒,覺得幾個人的演奏還算不錯。
待得幾人演奏結束,她連忙鼓掌讚道:“好啊!師傅們好厲害,不知能不能收下我這個弟子?”
一個老頭轉頭瞄了他一眼,以為她是同來的歌姬,冷哼一聲道:“演戲要講究分的,不是單憑臉蛋漂亮就行……”
剛才還在載歌載舞的中年女子連忙將他止住:“吳老什麼呢!這可是專使夫人,剛才上船的時候大家都去看,隻有你坐著不動,瞧瞧,丟人現眼了吧?”完向著葉昊和蘭兒施了一禮,道:“我們多年養成的習慣,一不練就覺得難受,沒想到會驚動大人和夫人,還請兩位恕罪。”
葉昊拱手道:“諸位師傅曲不離口,正是我等學習的楷模。”
到這裏,他見先前話的吳姓老頭兀自神態冷漠不肯道歉,一時之間童心忽起,笑道:“我夫人自幼喜歡音樂舞蹈,也曾學過兩年琴技,雖然不比當代大家,但也是難得的高手,很想跟眾位師傅切磋一下。”完之後,他故意神采飛揚地看著大家,言下之意“你們都不是對手,不信盡管試試!”
身為教坊樂師的人哪個不是久經人世的老手?旁邊幾人趕緊連聲恭維:“大人年輕有為,夫人也多才多藝,失敬,失敬!”
蘭兒拉了拉葉昊的手臂,意思是區區事就算了,不然就失去了為人忠厚的本份。
葉昊見吳姓老叟依舊沉默著一言不發,心中想到如果不能統一人心,東瀛之行可能會遇到麻煩,於是不依不饒的道:“實話,當世之上琴技在我夫人之上的少之又少,整個中原恐怕也找不出幾個……”
聽了這句話,吳老頭終於忍不住了,將嘴一撇道:“好啊,我等便洗耳恭聽了!”
蘭兒的眉頭皺了皺,不知道葉昊如此行事是何用意。
葉昊繼續眉飛sè舞的道:“夫人的琴曲一響,可以是驚地,泣鬼神,請大家把所有的歌姬和樂師都叫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觀摩機會!”
聞聽此言,在場的樂師每個都感到心中不快,覺得這位專使大人未免太狂妄了。
不過既然專使已經發話,丟人也是他自找的。多幾個人來隻會令麵子丟得更大。
想到這裏,四人爭先恐後地前去喊人,希望來的人越多越好。
待得眾人出了門,蘭兒才緊蹙眉峰輕聲道:“公子,你想讓我做什麼?”
葉昊知道若不明,隻怕蘭兒不肯用心演奏,於是微笑著解釋道:“我要你盡力演奏,隻要別用上內功傷了他們就行。聽倭國的歌舞伎非同可,我想把帶來的這些人組織起來,由你負責,編排出幾個好的曲目,以便來rì跟倭人比試。”